阮鳶呆呆地看著妹妹,心口湧上一陣荒涼的寒意。她不明白阮楠為何會這樣想……她如今為了阮楠籌謀的一切,難道不就是為了讓她有更多選擇的機會嗎?
阮鳶感到自己透不過氣來,於是抬手將車簾掀起——窗外在落雨,雨絲飄到她的身上、衣上,大紅色的織錦頓時便蒙上了一層水霧。
阮鳶的眼睛盯著那鮮艷的紅,在心裡暗暗道:到底誰才沒有選擇呢?
嫁往公儀家的她,難道有什麼選擇嗎?
鬼使神差地,阮鳶忽然笑了出聲,她轉頭望向阮楠,直視著她的雙眸,語氣流露出幾分哀其不爭的意味來。
「好啊。」阮鳶輕聲道。
阮楠一愣:「你說什麼?」
阮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不穩,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不再說話。
阮楠卻猛地站起身,一手扯下半開的車簾,一手緊緊抓住姐姐的衣襟,半張被傷痕覆蓋的臉幾近猙獰:「你說好?你居然說好??」
她那雙與阮鳶相似的黑眸中滿是震怒,仿佛被羞辱,仿佛被看輕,仿佛自己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成了最大的笑話。
她用力地點頭,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近乎癲狂,驚得轎外的車夫都勒馬回顧。
正是在那刺耳的笑聲中,阮鳶感到眼前天旋地轉,靈魂失控般抽離了**,向無盡的虛空中飄去……
意識回籠的時候,她已經被推下了車輦。
一個熟悉而陌生,平靜而冰冷的聲音,從轎中飄飄蕩蕩地傳入她的耳畔。
「這丫頭徹底瘋了,將她丟在這吧。」
車簾被風吹開一角,阮鳶看到一個女子的側臉——這是她第一次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自己的臉。
多奇怪啊,那張文弱的、溫婉的臉,此刻住進了一個全新的靈魂。那靈魂使這具軀體煥發出分外驚人的活力——至少那雙眼睛,變得和她曾經在鏡子裡看到的雙完全不同。
那其中總有怒意,但更多卻是真正的野心勃勃,歡欣熱烈,仿佛自己正迎向一條光輝燦爛的坦途。
是……該是這樣的嗎?
阮鳶怔怔看著簾後的那個女人——對於阮楠而言,成為她、取代她,竟然會是這樣令她快樂的事情嗎?
可是……她畢竟年齡還小,閱歷也少,她知道公儀家或許是一處虎狼窩嗎?她真的能在深宅大院中好好活下去嗎?
阮鳶踉蹌著想要爬起來,可車馬卻在同一時間朝遠方飛馳而去。
車簾被風徹底吹起又落下,細雨迎面,泥水四濺,阮鳶跟在車後面跑了很久,許是不相信一同長大的妹妹會這樣丟下自己,許是還有些叮囑沒來得及說出口……
她沿著車轍追啊追啊,直到行至一個分叉口,瞧著大雨掩蓋了一切的痕跡。她定定在那地方站了好久,心跳越來越快,敲得胸腔生疼。
她終於反應過來阮楠對她深藏著的憎恨,終於明白自己最看重的這段親情,在這個荒唐的雨天,被妹妹一刀兩斷。
但或許,為了這一天……阮楠已經籌謀許久。
大雨下個不停,屍陰之氣侵襲著阮鳶的身體,細細的、詭異的痛覺令她頭皮發麻。
她暈倒在泥水裡,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望著天上不斷墜落的雨絲,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虛幻的。
兩個人的人生,在這場大雨中徹底逆轉,頭也不回地奔向各自未知的前路。
「再然後,我就被拉到三連城了。」阮鳶對池傾笑了笑,「聖主也知道,南疆是修仙界比較偏遠的地方,許多不可言說的事情,總很難避免。」
池傾沒有接話,瞪著阮鳶,像是一隻氣鼓鼓的花栗鼠。
阮鳶小心翼翼地撇了眼她的表情,抿了抿唇:「那個……聖主。」
池傾硬邦邦道:「阮楠這樣對你,你倒也不怪她?還想著來看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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