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我……」阮鳶感覺自己的嗓子像被一團膨脹的棉花塞住,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池傾耐心地等著她的答覆,可她最後卻自卑地低下頭,小聲道:「我……已經沒有名字了。」
池傾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平靜,片刻後,她的手指輕輕落在阮鳶的傷疤上。
她小心地勾勒著那醜陋的輪廓,沉思著,緩緩道:「鳶……你叫阮鳶,可好?」
池傾說她臉上的疤痕,像是只自由自在,展翅欲飛的鳥兒。
後來,她將她帶回戈壁州。
後來,她成了她最信任的花別塔大總管。
她們一起度過了好幾年的萬花祭,可阮鳶永遠都無法忘記,在三連城中第一次見到池傾的那一眼。
她向她伸出手,果斷地、毫無保留地將她拖出了泥潭。
那個瞬間,她看著她,內心所有的掙扎、憤怒、不甘,都完全平息了下來。
阮鳶想,我也想成為像她這樣的人。
阮鳶想,我要是能跟在她身邊,就好了。
第27章 這種感覺,只有藏瑾才給過她……
潭邊,渾身濕透的兩個女人,如脫水而出的雙蛟糾纏扭打在一起——準確來講,這其實是一場單方面的壓制。
「阮鳶」掐著那消瘦女人的脖子,漆黑的眸中極度陰狠,死死釘入對方的眼底,仿佛要從中挖出一瓣魂魄,嚼碎咽入自己的喉中。
而那個消瘦的女人在潭中片刻的窒息後,已然甦醒。數年前與池傾相見的記憶在她的識海深處糾纏碰撞,如同沉底的泥沙,又一次被翻攪而起,一點點鮮活清晰,然後離開她的身體——朝「阮鳶」而去。
可是……那人根本不是阮鳶!
——阮鳶,是池傾給她的名字啊!!
女人別過頭,喘著氣,手銬聲嘩嘩振響,她試圖去阻擋「阮鳶」的注視。然而她還沒如何掙扎,一股強悍的妖力當頭壓下,生生刺入她的識海!
那妖力非但鎮壓了她的動作,還連帶著勾出了更多的記憶。
女人頭痛欲裂,只覺全身的骨骼都要碎裂開來。可是……可笑的是,就連那磅礴強悍的妖力,也本該是她的!!
明
明她才是阮鳶,明明那妖力是池傾留在她體內的封印,她自己尚且捨不得用……為什麼……憑什麼?!
女人散發凌亂,全身濕透,躺在潭邊石岸上,忽地愴然一笑,揚手朝「阮鳶」劈臉扇去。
「啪」地一聲脆響,對方並沒有躲閃。
然而,隨即而至的並非「阮鳶」更加瘋狂的妖力報復,一霎的寂靜後……是聲聲癲狂的瘋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姐!阿姐!你也打人了!你也動手打人了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姐姐,我善良美麗端莊優雅的姐姐誒?!你居然也打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打得好打得好!你再打一下?再打一下??」假阮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跪在女人身側,將臉湊到她手邊,挑釁般眯著眼大笑起來。
女人轉眼看她,眼底不知划過怎樣難辨的情緒,忽然疲憊地合上,再不忍看一眼似的:「你……且看看你如今是什麼樣子的?」
假阮鳶聽了這話,原本還扯著的笑忽然收斂下來,那張清純秀麗的臉上瞬間垮得陰雲密布:「你怎麼敢說這話?」
她伸出手,狠狠掐住女人瘦可見骨的脖頸,神情瘋狂中帶了幾分猙獰:「阿姐,你生來所有的不幸,都是我在替你受著,我變成如今這樣,其中也有你的功勞,你……怎麼敢說這樣的話?」
女人轉眸望向她,臉色在窒息中逐漸通紅,「阮鳶」冷冷瞧了她一會兒,忽地放開了手。
她朝巨石斷鏈處揚手一揮,妖力朝女人席捲而去,剎那將她重新吊回水潭上空,「阮鳶」仰頭看著她,輕聲道:「阿姐,你現在的這具身體,我已經用過很多年……我知道,你如今一定很痛吧?沒關係的,我會陪著你,陪著你……慢慢耗死在:這裡。」
女人眨了眨眼,置若罔聞地垂著頭,片刻後才輕聲道:「……你去不了花別塔。聖主……她分得清我,我信她。」
「哦?是嗎?」假阮鳶輕笑起來,食指纏絞著髮絲,淡淡道,「沒關係的,我會好好扮作你。姐姐,你這樣無趣的人,其實……並不難扮呢。」
她含笑起身,拍了拍掌心不存在的灰塵,轉頭離開了水牢。
陰暗的溶洞中,瘦削的女人被吊在巨石中央,如同一隻栽入蛛網中的,無人問津的蛾。
因此沒有人能察覺到,在「阮鳶」離開後不久,女人的睫毛微顫,眼底忽然划過一抹淡淡的不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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