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次是她攔下,用那哭過還沙啞的腔調:「但我沒死。」
「不是說重建嗎?」其實對代瀾而言算是撒嬌,雖然笨拙,還含含糊糊拐了一百個彎,想對視,想裝得更理直氣壯,但眼睛看他像會被燙,眨巴眨巴最後還是在笑眼的無動於衷中決定悻悻退場。
著急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所以等不及回復就起身,卻忘了他們坐在最高一階的真台階上。
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加上體虛也沒吃飯而低血糖,代瀾猛站起時就該先後悔這個決定。
空間本就昏暗,只有薄薄一層暖光,站起身瞬間拉了電閘般無數亂點在眼睛面前炸開,腿腳更是酸痛麻痹,似徑直將她往下拽,視覺與身體同時失常,墮入徹底恐慌——
但還是有人會抓住她的手。
他掌間靈敏轉換方向,確保不會因急促用力而擰傷代瀾手腕,另一手及時趁力以掌托住側腰,之後一切動作迅速得代瀾尚未從黑噪影中脫離,但人已安然回到最近的台階上。
而與此同時代瀾看不見現在什麼情況,是有燈還是無燈?只知道踏空慌亂,加上雙腳因麻痹無法站立,將近半身懸吊著,唯有借何子游的力,要緊緊抓住唯一的浮木!
……如果亂糟糟的時間能再久點,是不是現在不會那麼尷尬?
但慌亂只是一霎的,再長些就幾秒,躲也躲不過。
她栽到了何子游懷裡。
咬著唇,代瀾想偏頭掩飾愈發升溫的臉,卻不經意沿著輪廓剮蹭,隨即嗅見沿她髮絲滑落的笑嘆,百般無奈。
和衝下安全通道撞個滿懷略有不同,這次雖然同樣是心甘情願放棄掙扎,關閉和腦袋一樣亂糟糟的視野。
但她正一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臂。
而另一手病急亂投醫扒到男人的腰。
只隔著一層薄毛衫,是冰冷掌心不可比擬的燙。
代瀾確定自己貼到也摸到了很清晰的弧度……
「真是……」
天知道為什麼何子游笑了又嘆還不夠,偏要哼聲低沉的蠱,沿著耳廓陡然炸開,嗔得酥麻,饒是代瀾再努力定心也暈暈乎乎大腦過載……
待她從蠱里清醒過來,已然是雙手不知不覺順著他的意,從薄毛衫處鬆開,安分地扶著男人的手臂,再扶著樓梯扶手一點點往下走,眼前的黑噪影逐漸消散。
多規矩啊……
除了迷迷糊糊掃到他褲邊扯變形的毛衫一角。
……
「好了……謝謝。」往往為了避免尷尬,代瀾反而會主動先挑起話題,目的是為了不讓尷尬往原處繞。
但這次好像有些失效。
她小心將仍拜託給何子游攙扶的手挪開,可儘管腳已經恢復了大部分知覺,腳心還是一陣陣酸軟,扶著牆也平衡不定。
不曾想他比她還固執。
原本托著她慢步的手肘忽然抬起,只是失衡一秒便將手腕制住,再微微鬆手,常用樂器的指節積
了一層繭,順著光滑的腕側不經意沿路摩挲,最終停在代瀾的掌心。
是意料之外,因此代瀾下意識低頭瞄,從門縫泄來的光恰巧打在男人的手背上,只是用了些力,顯現淡淡青色脈絡,她的手比他的小,不是十指緊扣,是掌心相對。
抬眸看他,對視瞬間她從未如此心動過:「不客氣。」
「跟我走吧。」
我會帶你到達目的地。
嘴角從長久緊繃忽地鬆了松,之後是上揚,她確定自己真心的笑。
但不是摁下確定鍵。
「我要先走。」
兩個執拗的人里她應該是勝者。
在被攙扶著打開那扇很重很重的門時,外面的光嗆得她睜不開眼。
幾乎和那黑噪點無異。
聽力依舊很清晰。
是騷動,是躁動,她不知道是關心、真心還是嘲弄。
但她已經決定往前走。
代瀾只笑,都無所謂了。
因為她不是會忘了那些切實存在的不公平,轉而滿足現狀。
她還是會想起自己掉進藍色以後,被泡滿的惆悵。
想起在瞪著眼弓著背,無法動彈的徹夜,她的心好煎熬。
想起後來的每個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伴隨著陽光明媚而落下的,「怎麼唯獨我笑不出來」的淚。
將她與世界隔絕的玻璃殼子和水泥頭盔沒有被取下,但她走哪條路的權利已回到的掌心。
而正如那個此刻牽著她,將溫柔熱量流轉掌心之間的人所說,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看,所以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不是嗎?
心臟仍在跳動。
但也許不只有黛藍色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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