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現在卻猶豫了呢?
沒給出答案,她逃避了。
手機熄屏,她一頭扎進亂七八糟的行李里,然而在倒騰完所有後正想去洗澡,卻看見楚昀月忽然轉發了一段聊天記錄到宿舍群里。
是她與陳慧雪舍友的聊天記錄。
向衛生間而去的步子拐回床上,代瀾抱著手機仔細看起來。
陳慧雪的宿舍共住四人,其中之一是2組的成員,另兩人則是同專業隔壁班同學,而聊天記錄來自隔壁班其中一人。
大意是陳慧雪從辦公室回到宿舍收拾行李,而這位舍友正好看見她將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塞進行李箱,因為下午她也去過辦公室,認得那是裝獎章的袋子,而陳慧雪又是班長,所以當時並沒有引起注意。
如今知道獎章丟失,陳慧雪又說她從未在辦公室見過那袋獎章,舍友才想起來不對勁。
記錄里她還對楚昀月說:「一開始我以為她著急趕飛機要把獎章給其他人分發,但是現在想想才覺得奇怪,如果趕時間分發,那肯定要隨身帶著好交付給下一個人,她還放進行李箱,不覺得難拿出來嗎?」
代瀾指尖在手機框邊緩緩縮回。
這算是,有證據了嗎?
支撐選擇的理由忽然被補足空白,良心將她帶著往回走,回到逃避的原點,迫使她做出選擇。
事實上但凡沒點良心,臉皮再厚點,選擇的指令也不能脅迫代瀾半分。
可是她骨子裡就不是那樣的人。
高中曾經也為同學打抱不平,反被針對,但那時候還是不後悔。
對得起受欺負的人,對得起自己,這有什麼的?
所以即便被班裡某些小團體孤立了一年,也悶頭沒管,身邊也有同學一直支持她。
但大學呢?
其實無數次聽見有同學吃虧的事。
是社團利用職權為幹部某私利,是班干熟練地和輔導員打交道,在一次次包庇下做些「因為我和你要好」的事,那些失去的權利和應得的利益「順滑」地滑進水裡,在泛起漣漪後再無消息。
大一聽到這些,代瀾會為此皺眉,希望得到一個解釋,要去質問誰誰誰,幫誰討個說法。
人們說,算了吧,咽下去吧,這樣也不是為當事人好,還有四年呢,回頭還要給他們穿小鞋,叫她冷靜點。
大二聽到這些,代瀾依然會憤怒,但這種急切地、希望問題被看到,被解決的衝動已然消減太多。
因為當事人害怕,因為不想牽連其他人,因為要考慮未來還要一起共事或者學習,他們屬於一個集體……
更多的是——
「因為大學就是這樣的啊,每一屆都是這樣,別的學校也都這樣,你不這樣就會吃虧。」
「要和輔導員,和老師打好『關係』,這樣事情會好辦很多……」
「這你就受不了了?以後出了社會還有很多這樣的事,正常啦。」
……
為什麼要把這些氛圍視為理所應當?
為什麼因為社會是這樣,所以大學也是這樣?
為什麼要以錯比錯?
「向來如此,便都是對的嗎?」*
代瀾直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心裡的那團火原本一直熊熊燃燒著,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有人慌張地同她說:「你得把這團火藏起來,要不然你會受苦的。」
之後那團火就被收起來,她親手在火上套上一塊玻璃殼,雖然對這種話仍然保持質疑,但也半信半疑地照做。
所以大三時,代瀾學會了沉默。
沉默在人群里,成為無數普通,有點執拗,不願妥協,但又無能為力的其中之一。
她還有點自暴自棄,所以在這陣洪流里保持緘默,甚至走向另一個極端,在別人還能勉強違背心意,即便大家都知道彼此看不慣,也努力做好表面功夫時,代瀾甚至連演都不願意演。
既然無法正面對峙,那就以蔑視和劃清界限反抗,這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回擊。
「他們」能否感受到,這種回擊有無效果,對代瀾而言無所謂。
她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堅持自己的路,問心無愧就好,當然有同學覺得她太過執拗,暗言過剛易折,但她寧可為自己堅持的事而奉獻。
犟種期盼有一天可以有勇敢站出來呼喊的人出現。
只可惜太難了。
因為爛透了……
所以,別等了。
……
代瀾目光空空,從被霧染上的窗沿回到何子游臉上,帶著自嘲:「其實這本來是一件很小的事,不是嗎?提供人證,說明白獎章是被陳慧雪帶走了,不是真丟,『小偷』壓根不存在,然後拿回獎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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