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夜空,將黑夜瞬間點亮,隨後是震耳欲聾的雷聲,仿佛要將天地震裂。
枸醬酒勁兒大,江清辭剛陷入淺眠,被雷聲吵醒,揉著眉心坐起來,前額陣陣發昏。
「公子,黔州夏日雨水充沛,打雷閃電的時候多了,您別擔心,好好安歇便是。」
祈言將支起來的窗戶依次放下,替他將玉枕換成軟墊,扶著胳膊讓他躺下。
屋外聲響雖大,卻格外助眠。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砸落下來,轉瞬之間便成傾盆之勢。
住在草屋的人便沒有那麼好運得以安眠。
屋頂發出「咚咚」巨響,門被大風吹得「哐當哐當」直響,不一會兒,乾脆被風扯掉颳了出去。
雲舒月是被雨點砸醒的,雨點透過屋頂的縫隙落到她臉上,她忍著躁意爬起來。
一屋子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暴雨驚呆了,這裡面有誰見過這等場面?
詩筠將薄薄的被單支在雲舒月頭頂,小姐臉色很不好看。
江清辭倏地睜開眼,轟隆隆的雷聲著實可怕。
她那時穿著粉裙,正靜坐窗前翻書,突然來臨的雷聲嚇得她花容失色,書卷也滾落在地上,她的眼中滿是驚恐與無助,臉頰蒼白如紙。
抱緊雙臂的她,纖細的身子像飄零的落葉。
她後來不止一次告訴他,她很害怕打雷,怕得神魂俱顫。
她天生就嬌柔,也讓他想保護她。
江清辭起身趿履,支著傘出了門。
他曾真的打算再也不搭理她了,可她柔弱至此,是他護佑了半生的女子,他又怎麼忍心見她這樣。
這一片地不好走,暴雨時地上滿是泥濘。
江清辭心裡沒別的想法,他只想將她帶到木屋裡去,那裡有結實的屋頂,再給她點上昏黃的油燈,為她裹上舒服的被子,擦淨她的滿身泥濘。
他看到了這間四面破漏的草屋,屋內黑漆漆的,不一會兒,有人費勁兒點亮了燈燭。
他聽見了一片嘈雜的聲音,裡面的人先是在爭論些什麼,一家人一起落難時互相指責是難免的事。
隨後他聽見了雲舒月的聲音。
「別吵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很兇。
她憤怒地剝開糊在臉上的被雨水打濕的頭髮,忽然被氣笑了。
她曾一次又一次地接受了自己的狼狽,可永遠有更狼狽的狼狽出現。
詩筠一邊寬慰小姐,一邊看著屋頂發愁:「這個樣子還怎麼睡呢?」
雲舒月冷靜下來,指使著家中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外加一個哥哥。
「把被單斜著綁在床頂的架子上,地上放個陶罐,暫且將雨水引到那裡面去,咱們先睡覺。」
兩個妹妹聽了指揮,忙開始幹活。
又一道閃電擦過,照亮了整個屋子的情形,他看見她了。
她蹲坐在床上,面容清麗,長睫顫動,髮絲貼在她臉頰上,肌膚還是如羊脂玉那般。
衣衫單薄,也貼在她身上,她的腰更細了些。
因睏倦,她伸手打了個哈欠,待家裡人處理好後,又無力地躺倒在床上。
江清辭執傘轉身,垂頭時眼眸落寞,他似是又自作多情了一回。
他自嘲般地搖了搖頭,雲舒月啊雲舒月,我竟不知,我對你究竟有幾分了解。
他無力撐傘,垂手任由雨滴打在身上,自始至終狼狽的明明是他。
草屋外歪斜的枯樹上,兩隻淋濕的雀兒正緊挨著發抖,恰似喜燭上一對交頸鴛鴦被淚蠟洇糊住了輪廓。
詩筠與雲舒月並肩而睡,屋子裡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詩筠伸手捂住小姐的耳,心疼道:「小姐平常最怕打雷了,奴婢給您捂住耳,便聽不見了。」
雲舒月困頓間拍了拍詩筠的手,道:「從前除了打雷,再沒什麼可怕的,如今除了打雷,卻樣樣都可怕,你與其用雙手來捂我的耳,還不如給我捏捏肩,這床板太硬,硌得我肩背疼。」
天亮了,雲舒月沒能逃過幹活,中毒暈倒了能休息一日,已是上頭格外開恩。
江嘉懿拿著京城寄來的信件走進江清辭的書房。
「嘖嘖,在皇家別苑的修建中,你猜猜雲明旭一共貪了多少。」
江清辭抬頭,看見江嘉懿的手比了個數字。
「還不包括之前的徵收田賦、商稅等案子。」
江清辭垂頭翻閱一早從地方上遞上來的案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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