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穿什麼呢?」
她幽幽問道,聲音很輕很柔。
「五弟的鞋子阿兄可穿得?」
父親納了三房姨娘,總共又生了兩個庶女,一個庶子。
當初母親自是不樂意,雲舒月也不高興自
己多了弟弟妹妹,可父親說:「無論是庶弟還是庶妹,都是你們倆的後盾,要學會接納和利用,而不是一味排斥。」
也因此,雲舒月並不認為叫庶弟把他的鞋子讓給嫡兄有什麼問題。
又接連走了兩日,雖說換了鞋,可雲舒月的腳還是受不住,水泡被磨破了又磨出新的水泡,結成了血痂。
詩筠看得心疼,小聲道:「小姐走慢些。」
走慢些哪兒行啊,稍慢一步,那些人的鞭子就抽上來了。
她疼得幾乎要失去知覺了。
五弟雲茂學沒了鞋子,沒走多久的路,腳底就滲出血來。
雲鴻禎要把鞋子還給他,雲舒月無奈,叫著兩個庶妹一起,找路過的農婦討要了草鞋的編織方法。
兩個妹妹學會了,她卻沒學會,她又指使著兩個妹妹替家裡所有人編織了備用的草鞋。
阿兄拿到草鞋時還誇她了:「妹妹做得好。」
暑日高懸,空氣滾燙,在往南走的這一路上,日光灼燒著大地上的一切。
雲舒月的嗓子幹得快要冒煙了,她更不知道她的皮膚已經成了什麼樣子。
汗水不斷湧出又乾涸,腳步卻一刻不敢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哪一步。
每天分到手中的水糧極少,不過是叫他們吊個命,雲舒月一次又一次地感到絕望,從前的那些追求都成了雲煙,她此時不過是想放肆地喝一口水,吃一頓飽飯。
在堅持不住的時候,她摸了摸裙擺里藏著的銀子,偷偷取出來一粒,趁人不注意時到農家換了些水糧回來。
她先給母親和阿兄分了,又分了些給父親。
父親一邊喝水一邊誇她:「與國公府蘇櫻交好的這件事,你辦得好。」
雲舒月得了誇獎,卻一點也沒開心起來。
她扯起嘴角乾笑了兩聲,他們四人是利益共同體,至於三位姨娘和她們的孩子,也不在父親的考慮範圍之內。
雖說雲明旭一向寵愛柳氏,可這生死關頭,僅剩的水糧也不願意分給她們。
清涼的水灌進嗓子裡,舒服極了,雲舒月發誓,自己將來一定要過得好,但很快又泄了氣。
路過兩個庶妹時,雲舒月從兜里掏了顆銀子出來,遞給她們:「藏著花吧。」
兩個庶妹的眼睛瞪大瞭望著她,發著亮,雲舒月極其受用。
兩個月以來,雲舒月總能偷偷花些銀子出去,這一路雖難熬,倒也走了下來。
後半程她幾乎是在阿兄的背上度過的,她垂頭看著阿兄脖頸上的汗珠一滴又一滴的滲出。
雖說監管他們的那些官兵各個做出凶神惡煞的模樣,手中還拎著鞭子,卻一次也沒抽到他們身上過。
雲舒月認為,是自己家人識時務,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有利,一路都很乖順聽話。
「到了黔州,你們歸欽工處看管,司隸校尉受聖命之託,持節在此監管流放人員修建行宮,你們在此等著。」
雲家一行人被安排著站在行宮門前等候,前面是一片巨大的工地。
他們垂著頭,不敢抬頭看,更不知司隸校尉是何等人物。
往後這位便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一對訓練有素的士兵各個手持長槍經過,步伐整齊,氣勢洶洶。
護著一位身著黑色錦袍,袍角繡著金線勾勒的威嚴獸紋的人經過。
「都給我垂頭!保持肅穆!」
隨著一聲大喝,雲家眾人頭都垂到了胸前,雲舒月看見那人腰間懸掛著令牌和佩劍。
她的頭髮亂糟糟的,一張臉布滿了髒污,幾乎看不出從前的模樣了,她此時只想趕緊被帶到住處,好讓她歇歇腳,若能給頓飽飯吃,那就更好了。
行宮最高處可俯瞰整個施工場地的地方,有幾排簡易卻是這裡最豪華的房屋的木屋,門口兩側各有一名手持長槍的士兵站崗。
進入大門,是一個寬敞的院子,地面鋪著平整的石板,正對大門的主屋,一張寬大的案桌上整齊擺放著工程圖紙、名冊以及各類公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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