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散盡的血性瘋狂向上攀升,許桑眼中跳躍起興奮因子,他活絡指節捏緊拳,向前迎擊。
他橫臂抵擋易承暴風雨點般的直擊,同時曲腿,膝蓋用力頂上對手腰腹。
剛抵上,易承手心長眼了一樣,毫釐不差地橫過來阻隔, 卸完這一擊,他點評:「勁小了。」
「……」
許桑沒讓他的言語分去半分注意力,收回腿後迅即轉招。轉了攻擊點的剎那, 許桑假動作肘擊蒙過易承視線,手腕翻轉壓過他肩膀,側身瞬間挑彎他後膝蓋。
吃痛,易承悶哼一聲。
好在反應力能被痛覺消解,他直起腿調整姿勢。轉身時,側腰繞出被人圍成的禁錮。
趁對方撤手不及,易承握拳欺身而上,拳風裹著厲勁,拳尾才擦過人眼角,橫腿立刻就反壓上他腰腹。
許桑心中一緊,轉力,彎曲手肘懟開他。繃力之下,斜著手掌劈過易承頸側。
不成,腕被厲勁鉗住。
腰腹始終被股力阻礙,許桑有些發力不夠,目光掃過易承時,把准他空出的腿,向下挪,狠力掃開他藉以立住身體的右腿。
腿側承力側屈,易承皺眉。晃神一瞬,對方便飛速掙脫桎梏,反而壓過自己臂膀,他猛地被摁牆上。
「嘖。」被強行按住的手臂傳來刺痛,隨著逐漸粗重的喘息,易承感覺心頭鬱氣也散了個八九不離十,他沒臉沒皮地擺手,「我認輸。」
由衷輕笑一聲,許桑鬆開他的手,側身靠牆,微微欠身,手抵住膝蓋連著喘息一陣。
易承揉了下被擰疼的肩膀,偏過頭,笑道:「可以啊。」
「還行。」許桑評價,伸手,頗有默契地跟他來回碰了個拳後,嗓音微微發顫:「遇事了?」
交手時,他留意到這人身上沾了些酒味。怪複雜的味道——像是跟誰待在同一空間過久被迫蹭上的。
還有,頸側偏後,一道明顯的長條狀傷口。
不是他傷的。
「嗯。」易承猶豫兩秒,說道:「還記得昨天堵你那伙人嗎?」
「記得。」
身上汗涔涔的不舒服,許桑脫了外套橫搭在臂彎里,借泛涼的晚風,撩滅皮膚上的燥熱因子。
「今天又應付了一夥。」一回味,易承眼裡閃過些不爽,沉默兩秒後,自嘲似的口吻輕聲:「挺煩的。」
「嗯。」許桑輕轉手腕,剛被攥得久了,生疼。
若他猜的不錯,大概易承今天請假是因為這一批債主。
就剛剛撒氣式的打法來看,那幫人,比起昨天的那群傻帽,估計難對付十倍不止。
收手,許桑側眸,兩步之隔,視線細細給人的側臉輪廓描邊,停留在他下頜處滑落的汗珠,他輕頓,「煩了,下次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在心底罵道:這話豈止狗拿耗子,有毛病管這麼多!
「找你約架?」消化完用詞,易承忽地笑了。
換個人,經此一遭,估計八百都跑出新記錄了!
他偏頭,視線無意相交的剎那,騰出架余的熱意。
被燎燒了般,雜念灰飛煙滅,許桑別開些許,收回扭曲後的解釋詞,「嗯。」
聽到回答,易承靜靜看了他良久,勾唇,緩緩點頭:「好。」
夜間的風,多少生涼。
才出汗,又吹風。涼快是事實,不過,吹多了人九成九得老實。
安靜站了兩分鐘,易承體力恢復得差不多,挺直腰,就瞥見許桑理校服。
交手時,除了開頭幾招的試探,能肯定他是動了真力氣……此時,探衣袖的手輕用力,蒙著白皮的手背,青筋凸起,似還含著繃力後的薄紅。
易承喉頭輕滾,視線由下到上,落到他眼裡,沉聲:「在這等我。」
「好。」許桑裹上校服。
約莫兩分鐘後,易承握著兩瓶水走了回來。
「誒!」幾步之隔時,他頓了步子,絲毫不擔心人接不住地,隨手拋了出去,附聲:「接著。」
許桑聞聲抬頭,眉梢輕擰,伸手穩當接過水,沒忍住:「多走兩步累得死你?」
仰頭灌了幾口水,易承笑吟吟的:「嗯。」
「……」毛病。
倚著牆,許桑擰開瓶蓋,連喝了幾口,嗓子眼裡的乾澀才勉強褪下。
兩人對喝完,同道走了一截,便散了。
進樓前,許桑回頭望了眼他的身影,聲控燈在無痕的靜默里自然熄滅。無奈染上晦暗的眼眸里,流出些難定性的情緒。
單手拋接水瓶,他收回視線,轉過身去,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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