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沒站過走廊,尷尬幾次也就習慣了。
若說莫名其妙吧,也還好,第一天班主任陰陽任課老師時,他也算莫名其妙過了。
早上八九點鐘的走廊,帶著自然界安寧的氣息——正對面是樹,樹下面有草,草都衰了。
派派的,教室間隔音效果極差都影響不了的「安寧」。
畢竟,大早上的,甭說學生清不清醒,就連老師都雲裡霧裡。
許桑將校服拉鏈拉到頂,倚著牆,伸手把薄薄的本子攤開,蓋上臉就睡。
「早好——」
蹲了半天保安室,徐貴把能抓到的遲到生都抓得差不多了,這兒忽地光明正大冒出一個,他差點晃眼看成領導,敬禮姿勢都擺好了,走近才認出被「蹂躪」得沒個正形兒的校服來,忙改口:
「嘿!哪個小崽子,報上名來!」
易承腳步一停,偏頭看過去,「徐叔?早好啊。」
「易承?!」徐貴看著人,「好個屁!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沒晃悠進教室,叫哪門子學生。」
責罵完,他伸手薅了把易承的頭髮,「……真是你,你還捨得來上學啊?」
易承往後躲開他的「爪」,伸手理了下額前的碎發,「想我了,徐叔?」
徐貴立馬收了笑容,一掌拍在他肩上,「滾滾滾,老子想誰也不想你,快去上課!免得等會又告黑狀,說老子攔著你,不讓你進校門。」
易承笑著,「行。」
好在學校小,忘了路都不打緊,易承上了教學樓,憑著淺薄的印象,上了四樓。
才拐到樓梯口,就迎面對上正下樓梯的徐富。
他頓了下,心道「禍不單行」,面上卻還春風和煦:「老徐早上好。」
「喲,還知道來啊。」徐富抱著保溫杯,站在第二級台階上,看著易承,語音發澀,「半年沒見,瘦了一大圈…你這是,進廠了啊?」
「……什麼話。」
易承提了提書包帶子,斜倚著樓梯扶手,鼻尖嗅出股濃烈的菊花茶味兒,繞開了話題,「您還是一如既往的健康。」
「你懂什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身體,什麼都是屁。」
徐富說著,還旋開蓋子,嘬了兩口熱茶,燙得他嘴皮直縮,哆嗦了兩下。佯裝什麼也沒發生,他道:「哦,對了,來了個轉學生,塞你旁邊了。」
「哦。」
「你這態度,唉,我看了他的成績單,應該是個好學生,主要是數學賊好。」徐富合上蓋子,「好久沒見過成績好的了,尤其是數學好的。你別有事沒事亂煩我的好苗子啊,聽到沒有!」
「……行。」易承訴道:「鮮花插在牛糞旁,我安靜我不動,行了吧?」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徐富往下退了級台階,老繭橫生的手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肩。
「你要老實點兒,也不至於是堆『糞』……都幾點了,再嘮礙我事兒了。你快回去上課,等會兒白姐知道了又該罵我『上樑不正下樑歪』了。」
易承點頭:「……」
上四樓時,易承嘆了口氣:都什麼些「刻板印象」!
「我上周布置的背誦篇目,考慮到你們學習任務重,只安排了三篇,兩篇都是初中篇目,結果呢,今天抽了三個人來背,一個比一個背得差!是不是我不一個一個監督,你們就不認真背了,啊?!」
隔著兩間教室,都能聽到白曉莉貫通一棟樓的脾氣。
易承「嘖」了一聲,將將拐進後門前,腳步一滯。
走廊上有人罰站,他見多不怪;
睡得這么正大光明,倒還是少見。
而巧的是,他看過去時,以本蓋面的人,偏了下頭。隨後,「數學作業本」被抽離,眉眼間壓著煩躁的人側轉過來,看向他。
兩人都愣了下,許桑先一步回過神來,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易承收回步子,將人細看了眼:「你——」
話還沒開頭,後門口就竄出個人影,隨後戒尺橫在門框之間。
白曉莉冷哼一聲,粘著爛番茄色口紅的嘴角都快牽到顴骨上了,她中氣十足地道:
「一個不留神,又鬧喳了。易承,你是半點不尊重我啊,有半年沒見了吧,這見一面就要給我整下馬威,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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