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食堂不好啊，主要是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江鷹站在窗口前，眼神閃爍著睿智的光芒，「蘇連卿，我們兩個隔著這面玻璃講話……我好像來探監的哦。」

千里迢迢奔赴G28星系，探視自己犯了事的好朋友，他江鷹果然是感動聯邦十大好朋友楷模啊！

「……」蘇連卿冷冷看向對方，「我看你。」

江鷹：「看你！」

蘇連卿：「看你！」

兩個小學生隔著窗口玻璃吵架，看不下去的機器發出鼓脹報警的聲音，蘇連卿率先停下打嘴仗，轉過身去調整機器：「江鷹，如果一開始，我們在黎明遇見就好了。」

如果他們是在黎明遇見，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這一連串的事情，或許他們會成為毫無嫌隙的好朋友，並肩作戰，共同殺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做朋友略有隔閡，做敵人無法狠心。

「說到這個，你說的退學是什麼意思？」江鷹不喜歡做什麼曾經、如果這類的假設，在他看來，如果前面有南牆就去撞，有河流就去淌，而不是幻想自己未曾走過的那條路一定安全美好，「是因為張志強？」

「就算是沒有張志強，我也不會繼續待在明德。」蘇連卿轉過身來和江鷹對視，他的表情比起半個月前要顯得成熟很多，眉心微皺，心事重重，「明德，不是什麼好地方。」

或許，人的成長和開悟，需要足夠強烈的痛苦。

他曾經因為明德強勁的實力而感覺到驕傲，優渥的師資、豐厚的獎勵、美好的前景……這些東西擺在面前的時候是那樣的有吸引力，他只要讀懂明德的遊戲法則，就能在明德混得風生水起，最後直升聯邦平步青雲也輕而易舉。

可這次交流賽他才意識到，他就算再懂這樣的遊戲規則，也始終玩不過制定遊戲規則的那群人，他們想要誰生就要誰生，想要誰死就要誰死，他們有隨時篡改、無視遊戲規則的能力，就像是被遊戲規則捧得高高在上的SSS級，在他們眼中也只不過是特殊一些的牌卡而已。

奧雷爾的死是撕掉明德偽善的最後一擊。

明德不是善良，他們只是喜歡用這樣冠冕堂皇的善去掩蓋腐爛骯髒的惡而已。

第398章 讓他自己來說

江鷹隔著玻璃看蘇連卿，他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也覺得單兵之間講這些果然還是有點矯情，他舔了下嘴唇，片刻後才開口：「所以，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明德出身的SSS級單兵，在就讀明德軍校兩年後叛離原校前往其他陣營，無論如何都很難繼續向上走了，可以說作為單兵的政治生涯基本斷送。

也正因如此，明德才會投入大量資本將SSS級人才收入囊中，這些人需要向上爬就得死死依附明德，一旦叛逃就是萬劫不復，永無出頭之日。

「我不知道。」蘇連卿垂眸，他看向自己的手，低聲喃喃，不知道是說給江鷹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我也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去哪裡的話，不如留下來。」江鷹打斷了蘇連卿的意識沉淪，他握拳看著對方，眼神里是希望，「留在萬和，留在黎明。」

蘇連卿下意識拒絕道：「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呢？」

之前不是沒有其他軍校叛逃的先例，只是叛逃後的那名軍人成了安插在新陣營中的間諜，最後導致新陣營中數百人犧牲，三大軍校對於這類叛逃的事情也就越發的敏感，後面幾乎就沒有跳轉陣營的情況了。

「不，我覺得可以。」江鷹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自信，他只是下意識里覺得，這件事情一定有解決的辦法，「你等我啊，我去問問，你等我啊！！」

還不等蘇連卿拒絕，江鷹轉頭撒腿就跑，不多時連背影都看不見了。

江鷹跑得飛快，他不知道應該去找誰，索性跑到宿舍樓去敲姜林的房門：「姜林，姜林開門！」

門應聲而開，姜林要死不活地趴在門縫上，有氣無力道：「說。」

「你怎麼這個時間點睡覺啊？？我有事跟你說。」江鷹伸出腳卡住門縫防止對方關門，他試圖斟酌措辭但發現自己實在是沒什麼這方面的天賦，乾脆和盤托出，「蘇連卿不是退學了嗎？我在想，他或許能留在黎明或者萬和，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姜林哽住：「就這事兒？」

講道理，剛剛聽見拍門這動靜和節奏，她還以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明德打進來了呢。

明德：？？？

江鷹撓頭：「這事兒還不夠大嗎？」

「……」姜林看著他，欲言又止，她深呼吸兩次後完成了自我說服，「好吧，他進黎明這件事情有點懸，現在局勢很敏感……但是萬和應該沒什麼問題，這件事情你去問雅雅，萬和又不是我說了算。」

江鷹咧嘴一笑，抓住姜林的手腕：「嘿嘿，嘿嘿。」

一股不好的預感直接驅散了姜林的困意，她非常警惕地看向江鷹：「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一起去的。」

「去吧，去吧。」江鷹嘿嘿地笑，「你陪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