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珠猛地驚醒，『啪』地一下睜開眼睛望向葉京華：「……二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葉京華有些心疼，抬手摸了摸趙寶珠的額角：「怎麼等這麼晚，還不快去睡，小心明早貪覺起不來。」

趙寶珠聞言，眨了眨眼睛，纖長而卷翹的眼睫在昏黃的燈光下扇動了一下，復又抬起頭，咬了咬唇：「我——」

少年有些猶豫似的道：「我、我有話想和二哥哥說。」

葉京華對上少年在燈光下波光粼粼的雙眼，不知為何心口一動，神情微斂：「什麼話？」

趙寶珠看著葉京華，張了張嘴，又閉上。他的話已經在胸中醞釀了許久，可真到了跟前，卻又說不出了！

趙寶珠咬了咬唇，透過燭光看向葉京華。

他對這位二哥哥的仰慕，其實遠在對太子之上。

離開京城的這些日子裡，其實趙寶珠並沒有停下對葉京華的關注。幼時他每周都要寫一封信去，可小孩子會寫的字不多，常常尤漢字夾雜著各類簡筆畫表達自己的意思。而葉京華回復過來的信件已如成人般文意通達，筆鋒迴轉間已初具氣勢。

後來，葉京華從滎陽書院回京，進宮做了太子的伴讀。他的信送不入宮裡，趙寶珠便沒再寫了。但雖然不再能收到信件，趙寶珠還是是不是就能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說是葉二公子又作了極好的詩，或是葉二公子作的策論得到了太傅的誇獎，元治帝對他如何如何賞識等等等等。

每每聽到這些，趙寶珠想到自己在北邊光顧著和同伴們打馬憨吃憨玩兒，就不免自慚形穢。因而再聽聞葉京華已出了宮回到葉家，趙寶珠也沒再敢寫信去。

一直等到他隨爹爹班師回京，趙寶珠都不太敢去見葉京華。

後來兩人偶然遇見，趙寶珠一心想要展現出世家公子的禮儀，拼命想藏住自己在北邊已經玩成了個野孩子的事實，卻沒想到葉京華待他一如兒時般親切，不僅邀他到府中住，還帶他到處去玩兒。其中葉京華待他的細緻入微，寵溺關切，趙寶珠都看在眼裡，而葉京華待他越好，他便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二哥哥！」

趙寶珠終於鼓起勇氣，『騰』地一下從座上站了起來，接著一下撞進了葉京華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了男子的腰。

在葉京華略微詫異的目光中，趙寶珠抬起了眼，漲紅著臉道：

「寶珠心悅二哥哥。」

少年青澀而熱情的話語撞入葉京華耳中，讓他一時楞在了原地。

「二哥哥等等我好不好？」趙寶珠緊張極了，抱著葉京華的手背搖了搖，仿佛撒嬌般道：「我知道現在我在外面玩兒野了，但是你等等我，我一定好好努力，將來待我也考了狀元，二哥哥便與我在一起吧！」

葉京華這才緩緩回過神來，垂眼對上了少年真誠而熱烈的目光，他聽到自己道：「……在一起？」

「嗯！」趙寶珠跟個抱自己的所有物一樣抱著他，語氣有些霸道：「等我考了狀元，二哥哥不要娶親，就跟我在一起，就跟現在一樣，好不好？」

少年的話語任性極了，然而葉京華卻勾起了唇角，緩緩笑開了，抬手摟住了他自幼時便心儀的少年：

「好。」

葉京華回抱住了他的小霸王，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我等小寶長大。」

隨後，他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補充道：

「是野孩子也沒關係。」葉京華撫開少年的額角，在上面落下珍重的一吻：「考不上狀元我也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