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珠大勝得歸,高高興興地轉身去隔壁屋裡找鄧雲拿蜜餞了。因他老是偷吃蜜餞,屢教不改,眼看著當初無涯縣百姓給他包的那一大堆都吃了大半,葉京華不得不狠下心,將蜜餞全部沒收代為管理,趙寶珠每日只能領自己的』份例』。今日倒是好,他下棋贏了葉京華,還能多吃兩個。
見他開開心心地走了,葉京華面上佯裝的無奈褪下,面上浮現出些許笑意。
他輕輕搖了搖頭,靠回了窗邊,閉目養神,手上拿著珠串一顆一顆轉過去。面上看起來漫不經心,實則腦子裡面都是繁複的思緒。太子回京,不是小事,他得在回京前將事情都想清楚了,彼時才不會手忙腳亂。
就在此時,驛站樓下忽然響起一陣嘈雜。
葉京華驀地睜開眼,回過頭,微微掀開窗簾,往下一看,便見一隊騎兵正從道路盡頭往驛站疾馳而來,聲勢很是驚人。
葉京華的眉頭一蹙,微微眯起眼睛,朝士兵背後看了看,神色又稍稍放緩。
這時,門外也傳來略微慌亂的腳步聲,兩下急促的敲門聲後,沒等他應聲,陸覃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少爺!」他神色非常緊張,急促道:「東北方忽然出現一路騎兵,速度很快,已經到驛站下了!我已讓他們都出去——」
陸覃顯然嚇得不清,他害怕是有人圖謀不軌,要在太子入京之前將他截殺在此地。
葉京華回過頭,鎮定的目光落在陸覃面上:「叫他們不許輕舉妄動,這隊人馬多半是通州守軍。」
陸覃一愣,聽聞是正經守軍,心登時放下了大半,略一思索,道:「少爺是說,這些人是皇上派來保護太子殿下的?」
各個州府的守軍無詔不得出,除了皇命之外沒人能使喚得動這些軍隊。元治帝自繼位以來便將軍權抓得極緊,經過幾十年的治理,民眾對各地的正規軍還是有些信任的。
果然,葉京華點了點頭,輕聲道:「大抵是如此。」
陸覃聽了,趕忙轉過身去吩咐葉家的人不許擅動,不要因誤會衝撞了守軍。誰知他一出門,剛好跟要往裡進的太子撞了個正著。
陸覃趕忙道:「草民魯莽,衝撞了太子殿下。」
太子倒是沒介意,抬了抬手讓他繼續去做自己的事,目光越過他,看向葉京華。
葉京華亦看向他,略微點了點頭。太子便笑了笑,低頭進門,口中道:「算算時日,父皇也應收到消息了。」
顯然,他也認為來的人馬是元治帝派來接應他的。他向來十分信任葉京華,若是他們兩人都認為來人是友非敵,那事情應該就大差不離了。
故而太子的姿態十分放鬆,走進來,垂頭看了看窗邊矮桌上的棋盤:「你方才在下棋?」
說罷他仔細看了看這局棋,倒是皺了皺眉。這占優勢的黑子看著不像是葉京華的風格,劣勢的白子雖看得出幾份痕跡,卻事漏洞百出,水準比起葉京華的棋力差了好幾個檔次。
太子倒是有些看不懂了,微微挑起眉:「這是誰下的棋?」
葉京華略微一頓,回過頭,伸手隨意將棋盤撫亂:「隨意擺的罷了。」
太子見狀,抬起頭,神色有些狐疑。然而就在這時,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太子也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只聽見那有些沉重的腳步聲,連帶著盔甲與劍鞘相擊的清脆響聲,一路自樓下傳來,最後在門前停下。接著,門外傳來一聲悶響,似是有誰單膝跪在了門前。
「臣通州守將王文清,求見太子殿下!」
門外傳來一男子洪亮的聲音,似是激動中夾雜著些緊張,聲音有些顫抖。
太子轉過頭,道:「宣。」
門外的人呼吸一滯,而後自地上站起,幾乎是有些小心地推開了驛站旅店的木門。
隨著老舊木門發出的嘎吱聲,一個身披盔甲的高大男子疾步走入,到了太子跟前,才敢抬頭看了一眼。待他看清了面前這位身高八尺有餘、劍眉深目,神情溫和的年輕男子時,通州守將神色巨變,微微張大了嘴,『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臣、臣拜見太子殿下!」
他行了跪拜大禮,額頭貼在地上,聲音顫抖,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竟、竟然真是太子!
要知道在太子失蹤的頭兩年中,皇帝找人幾乎找瘋了。彼時西南地區所有未被清算的官員每日就只有一件差事,那就是整理各地報上來疑似發現太子行蹤的報告,再一一去尋。這其中,由巨大的利益驅使,尋來與太子音容相貌相似之人謊稱找到太子的不計其數,還是元治帝幾次撲空,大怒之下以意圖混淆皇家血脈的罪名將幾個江湖騙子抓起來凌遲處死、再誅滅九族,這種事情才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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