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帝力氣用盡,嘴裡只不斷重複著賊子兩個字。
康王冷笑了聲,卻坐直了看向蕭恪。
「陛下,有句話您說錯了。」一直陰沉著臉的蕭恪此時冷冷開口,「父王當年若有臣一半心狠,您又豈能穩坐龍椅幾十年?!陛下冷血多疑,連一母所生的親弟弟都能戕害至死,今日眾叛親離也是您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幾個字,蕭恪每個字都咬得極重,那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也是他兩輩子苦難的源頭,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咽下了多少委屈苦楚,才走到今日這一步。大仇得報,自是要將心中恨意都訴諸乾淨。
而蕭恪所言,也是致使宗親和裴東安這樣近臣背叛齊帝投向蕭恪與康王的原因。一個連同胞兄弟都能無情殺害的皇帝,誰敢付諸滿腔忠心,更不要說這皇帝倒行逆施,只為將權力和皇位都捏在自己手中,親近意味著知道更多秘密,也意味著那把名為疑心的屠刀時刻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自是無人敢真的全身心信任齊帝。可以說今時今日的局面確實是皇帝一手釀成了,怪不得誰。
「好侄兒,你可說完了?」
「說完了,皇叔請。」
康王一直等的是這一刻,多年仇恨積壓心中,連帶著臉上的笑容都看得出幾分殘忍,他看向齊帝,語氣中帶了幾分遺憾得說道:「可惜啊!若不是要看不出破綻,我真想將你的肉一片片刮下來!」
「蕭佑漣!你放肆!該死!」
康王聽他垂死掙扎的怒罵,臉上滿是譏諷之色。男人心思一轉,突然饒有興致說道:「蕭佑衡,不瞞你說,其實我原本是想聯手北燕,毀了你這江山,讓你嘗嘗亡國之君的屈辱的。可偏偏我又捨不得七哥拼力守護的江山,幸好…我的好侄兒中途找到我,說了一個更好的法子。你猜…咱們的好侄兒為何要讓老三那個廢物繼位?」
齊帝只喘著粗氣,仍堅持罵道:「……賊子!」
「呵。」康王提起這個好點子就忍不住捧腹大笑,絲毫不介意一屋子人將蕭恪的真實目都聽了去,「好侄兒他啊……要讓你最瞧不起的女子,做大齊的新皇!老三的長女敏儀,你可還記得?那真是個聰明的丫頭!蕭佑衡,你說是不是?」
女子為帝驚世駭俗,其震撼絲毫不亞於蕭恪篡改皇位歸屬,可在場人卻無一人敢有二心。
「唔!嗬、嗬…嗬…」
龍榻上的皇帝張口想喊,康王一邊笑著,一邊將他蓋在身上的被子拉起來蓋住齊帝口鼻,那只有力的手牢牢按住了蓋在皇帝臉上的被子。殿內除蕭恪一眨不眨盯著榻上看,其餘人都是垂著頭,視線之內只能看到被子下的因窒息而拼命掙扎踢蹬的雙腿,將那厚厚的被子一下下踢起來。
康王一邊死死捂著,一邊卻轉過頭笑著同蕭恪閒談,直到手下人由掙扎慢慢歸於平靜,他才鬆開手,饒有閒心地將被子撤下。
齊帝雙眼上翻,臉色憋得青紫,表情更是猙獰,可康王看到齊帝這副死狀卻仍然笑得出來,甚至幫齊帝合上了眼。大手一直向下,在鼻下和頸側都試了脈息,他同樣是個謹慎之人,不會允許這時候有什麼紕漏,手指划過齊帝脖頸處的時候停了下,隨即抬頭看了眼蕭恪。
明白康王心思的蕭恪表情冷漠說道:「若是為防萬一,皇叔儘管動手就是,叡王滿腦子只想著繼承大統,不會懷疑陛下的死,塗些粉就是。」
「老七呢?」
「天子只有一個,老三不會讓他有機會。」
「好侄兒說話一貫中聽!和你說話不累。」康王一邊說著,三指扣住齊帝脖頸,殿內寂靜無聲,咔嚓一聲脆響更外清晰,眾人斂聲屏氣不敢吱聲,「算算時辰,人都該到齊了,我不方便出去露面,好侄兒快去宣布皇帝遺命罷!」
蕭恪頷首,帶了裴東安並那兩名宗親出了大殿。
朱昭疲於攔人,正有些焦頭爛額,大殿門忽得打開,眾人看去,只見大太監裴東安雙眼通紅先走了出來,緊跟其後的是齊帝素日親近的兩位宗親,年老的那個更是蕭氏最德高望重之人,連齊帝都要喚一聲皇叔,蕭恪是最後出來的。
後面三人都是神色黯然,眾人還不待開口,大太監裴東安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痛苦道:「陛下…駕崩了!」
階下宗親皆是一片譁然,在裴東安宣布了齊帝駕崩的消息之後,立時便有其他宗親看向那老者,追問道:「肅親王!陛下去前…可有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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