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王爺說此人雖與范侍郎的事無關,可他行事不端、為官不仁,與京中也多有聯繫,有此種敗類,說不準哪日就牽連著傷了陳大人的升官之路,畢竟去年陛下就曾因一曹姓敗類罷黜朝中曹姓官員,陳大人總不想步曹氏後塵。」
「……」這讓陳汴一時有些犯難,只因朔州那個做知府的堂叔與他家關係甚密,難保他出賣對方不會被反咬一口,可這話當著梁硯秋的面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便顯得有些猶豫。
梁硯秋也有些緊張,他端起茶杯,藉機掩飾自己心中的擔憂。趁著喝茶的機會,抬眼打量了陳汴一下。
「大人猶豫也是應該,畢竟是同宗親族,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王爺說大人有三日考量,三日之後便會將范侍郎所有罪證呈交御前,大人趁此機會仔細想想清楚,陳家…究竟要保誰?」
陳汴之後什麼都沒說便回去了,梁硯秋反倒沒有先前的從容,晚間被蕭恪瞅到他的神情還問了一句。
梁硯秋有些支支吾吾,直到蕭恪緊逼著又問了一遍才將心中的猶豫說出口。
蕭恪聞言卻笑了聲反問道:「怕我責怪你辦事不力?還是羞於提起?」
梁硯秋未答。
「呵。眼下該慌的是陳汴才對,你擱這兒擔心什麼?」
「我……」
蕭恪瞧梁硯秋這猶豫的模樣,不由搖頭嘆了口氣,也不再賣關子,出言開導:「陳汴是陳家官位最高之人不假,但他在族中是個晚輩。杜慷雖說得寵,但終歸從前是個商賈,面子威望不足,陳汴和滋城知府是近親,處置你爹這事他也有份,估摸著關係還不小…呵!這樣的人除非他是喪心病狂之徒,不然是個人在出賣利益相關之人時都會掂量掂量,這也是為何那些和范圭有勾連之人先前不急,如今知曉東西在我手上,便一個個坐不住的緣故了。」
若是尋常官員,顧忌彼此背後黨派利弊,恐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敢貿貿然將利益相關之人全數出賣,但換到了蕭恪手中,卻憑生了這諸多變故,只是梁硯秋對這官場泥潭涉足甚少,是而少了些經驗與冷靜。
「屬下明白了,謝主子指點。」
蕭恪放下碗筷,扭頭看向梁硯秋,突然來了句,「硯秋,你……想入朝為官麼?」
「屬下不想。」
梁硯秋幾乎是想也沒想便答了,這倒是有些出乎蕭恪的預料。
「這麼幹脆?范圭一倒,連帶著你爹的案子也能被翻出來,霍子溪昨日著人回話,說知曉你爹案子的相關之人他已尋來,必能一舉為梁大人翻案昭雪,你一點都不想踩在那些人頭上?」
「屬下感激主子為家父血案謀劃費心,只是這些日子跟在您身邊,又回憶起家父生前遭遇,深覺如今君主不仁、朝廷積弊,為官並非出路,反倒束手束腳,倒不如跟在主子身邊,方能一展抱負,還請主子允許屬下跟隨。」
梁硯秋沒忘了他爹為何辭官,又是怎麼被害死的。
當今聖上疑心極重,可卻放任親信昏官橫行朝堂。一個得寵嬪妃的商人父親便可不經科考平步青雲,草菅人命、官官相護,而這樣的人在朝中並非少數。
范圭的那些「罪證」他一一經手,其上記錄筆筆都是百姓血淚,貪污賑災糧米、誣陷良家,那千萬條百姓的性命於貪官而言不過是幾千、幾萬兩的銀子,最終化為他們府邸私藏吹噓的珠寶珍玩。而這樣的朝廷,梁硯秋並不想去。
「隨你。陳汴這事,我全權交予你去辦,接下來你只需要安心等便是了。至於那個搜羅來的證人,你過後去找霍子溪便是。」
「是,屬下明白。」
主僕倆正說著話,洪喜帶著人匆匆過來稟報。
「主子,寧王到了。」
蕭恪臉上先前從容的笑在聽到寧王二字之後瞬間消散,梁硯秋看了眼臉色都不算好的蕭恪和洪喜,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不過心中已大概明白這位年輕的寧王此行目的。
過了好一會兒,蕭恪才開口道:「二哥可說了何事?」
他心中存了一點希冀,不過在聽到洪喜所答「為了兩位王妃家中事而來」後也徹底破滅。
「那主子還見麼?」見蕭恪遲遲未開口,洪喜小心詢問了一句。
梁硯秋也難得見蕭恪有過遲疑猶豫的時候,他手指不停敲著桌案,眉頭緊蹙,顯然見與不見都是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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