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宰的面孔映入她驚愕的瞳孔中。
誰也沒想到,裴霽宰竟越過皇帝,率先動了手。
她的劍法實在稱不上高明,即便衛原毫無防備,也輕而易舉接住了。
假歲劍蘊藏的靈力極其渾厚,衛原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控制神劍上,以免傷到裴霽宰,她想先搞清楚真相,不願留憾終身。
然而裴霽宰步步緊逼,口吐狂言:「莫欺陛下無人,我裴霽宰便可殺你!」
衛原少年心氣,被逼著連退了數十步,再忍不住,一劍挑飛了她的佩劍,反手將她甩開了數丈遠。
她回頭再去找皇帝,卻聽裴霽宰在背後悲聲喊道:「我才是你的對手!」
下一刻,一柄鑲嵌著珠寶的華麗寶劍便朝著她刺來。
被人偷襲,衛原下意識抬劍去擋,鏘地一聲,華麗寶劍觸之即斷,神劍去勢未減,劍鋒划過寶劍主人的脖頸。
「噗嗤。」
血色雪花模糊了衛原的視野,令她分不清飛濺而出的液體究竟是什麼顏色。
裴霽宰跌跌撞撞爬起身,又摔倒,沒能來得及接住那道墜落的身影。
「陛下——」
「鐺。」衛原手中的劍摔落在地,怔怔地望著一身血色的皇帝。
裴霽宰連滾帶爬,膝行到皇帝身旁,哆哆嗦嗦按住她脖頸上的傷口。
「無,無妨。」皇帝勉強抬手,碰了碰裴霽宰的指尖,接著,手臂便無力地落了回去。
她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仿佛臨死前最後一眼,看到了無窮遠處的景象。
「鐺、鐺、鐺——」
士兵們的武器一個接一個摔在了地上,呆呆地望著這一幕,皇帝就這麼死了,死於一次陰險的偷襲,完全是自食其果。
眾臣僵立原地,有人如釋重負,也有人痛哭流涕。
裴霽宰看著怎麼也堵不住的傷口,忽然俯身說:「我帶你去找太醫。」
很多年前,還不受寵的皇次女得了重病,就是她背去太醫院治好的。
這一次,也一定可以。
裴霽宰試著把皇帝背起來,滑膩的鮮血卻使她的身體一次次滑落。
衛原閉了閉眼,不忍地說:「陛下已……」
一團洶洶燃起的火焰打斷了她的話,也令士兵們、大臣們驚慌失措地喊叫起來。
天子之血滲入地下,引燃了大地,烈焰騰起,給昏暗的世界帶來了一道壯麗的光芒。
火焰迅速蔓延,仿佛整個世界都成了一座烘爐,人們恐懼地逃竄,很快卻又吃驚地發現,這烈焰並不會傷害他們,只是令矗立在這片大地上的無數神廟倒塌,順著那些飛向天外的陰影,一路燒到了天上。
人們一陣戰慄,想起了那首童謠。
「煬帝引血兮,天地為烘爐,造化為大冶兮,日新月異。」
宗主·李晝凝神望向面前出現的事物,形似一柄劍,劍身寫有一個「歲」字,劍柄卻為圓環,懸掛在空中,隨著時間流逝,以圓環為中心旋轉。
李晝看了半天,恍然大悟,這「歲」劍,不就是時鐘的指針嗎?
她被自己的智慧折服了,興高采烈伸出手,握住了歲劍。
似乎過了極其漫長的歲月,又似乎只是一瞬,李晝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坐在了一座昏暗的劇場裡。
一張門票從模擬器里飄出,落在了她伸出的手心,她湊上前看了眼,只見票面上寫著演出名——
《問月》
這不是靜真送給自己的舞台劇門票嗎?
李晝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低沉舒緩的笛聲在她耳邊響起,舞台上亮起了一道光束,光束中,頭戴鳳冠、肩背間披一條飄逸帛巾的舞者出現了。
她手執玉圭,站在蓮花之上,身側一隻白兔,兩條後腿像人一樣直立,前爪持杵,低著頭搗藥。
李晝目光落在舞者身上,疑惑不已,為什麼她看起來這麼眼熟,就像……就像自己的娘親。
舞者帶著玉兔,在燈光下起舞,她的步伐神秘,身姿靈動,好似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她跳著跳著,手中多了兩根散發著柔光的絲帶,絲帶飄飛,令她的身形更加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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