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也好,他們王氏要的就是真有本事的,且看看,最後到底是誰技高一籌。
族長神色變幻了幾次,最後定格下來,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謝師,你與這桂花班的花旦是舊識?」
李晝說:「萍水相逢的有緣人罷了。」
她心裡納悶,玉嬢嬢怎麼說完人家名字就不繼續了,呆呆地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還好她會胡說八道。
趙素蘭連忙往李晝身旁靠近了一步,她太喜歡做謝師的有緣人了,此刻的謝師,在她眼裡就是安全感的象徵。
也許是終於找到了依靠,身體可以放鬆下來了,下一刻,她的肚子傳出一聲長而響亮的「咕咕」聲。
趙素蘭臉一紅,李晝卻沒有露出任何嘲笑的神情,吃飯是每個人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事,她怎麼可能嘲笑別人想吃東西。
族長捻了捻花白的鬍子,亦不見絲毫慍色,語氣溫和地說:「既然是謝師的有緣人,一會兒一起用個便飯吧。」
誰知道這王家村的飯是什麼東西……但謝師沒有反對,說明沒事。
趙素蘭乾巴巴地咽了口唾沫,小聲說:「師弟師妹們唱了一夜的戲,也都滴水未進……」
族長眉頭一皺,轉頭便呵斥身旁的年輕人:「你們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我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
「是我們疏忽了。」年輕人立刻認錯,走到趙素蘭面前俯身便拜,「小子失禮,還望貴客恕罪。」
相比之下,趙素蘭便顯得稚嫩多了,她第一反應是往相師·李晝身後躲,反應過來後懊惱地咬了咬唇,卻又實在說不出那些場面話,只能滿臉通紅地站在原地。
既然雙方都沒翻臉,就說明還有虛與委蛇的必要性,又豈能在此時表現得如此僵硬,平白露了怯。
若是老班主還在,一定已經笑著打了個哈哈,把場面圓了過去。
可老班主已經不在了。
沒有人再把孩子們護在身後,做這些事。
趙素蘭死死掐住掌心,不讓眼淚掉下來。
面前的年輕人卻維持著俯身的姿勢,一動不動,看似在告罪,實則讓氣氛更加緊繃,給予趙素蘭與相師·李晝無形的壓力。
王氏族長也不阻止,只暗暗觀察相師·李晝的反應。
李晝沒有任何反應。
沒有人說過,一定要接受別人的道歉,所以她不覺得趙素蘭不說話有什麼不對。
她看也沒看那俯下身子的年輕人,繞過他,徑直向前走去。
她還要在酒桌上打探情報呢。
腰間的酒囊里已經裝滿了烈酒,就等著等會兒發揮了。
自顧自執行著計劃的李晝,沒看到族長凝重起來的神情,也沒有看到原本勾起一抹笑容的年輕人,變得滿頭大汗。
這是何等的傲慢!連面子都不給一個,仿佛就等著他們翻臉似的。
來者不善啊。
族長沉吟半晌,心裡冷笑了聲,再怎麼說,這謝相師也就只有一個人,她難道還能變出十萬分.身,把整個村子屠了不成?
他們王氏,可不是那些豬狗一般的凡人……他們可是……
「二狗,鶯兒,阿芸……快,吃飯了!」
趙素蘭高喊了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王氏族長抬起頭,眼睛下掛著的浮腫眼袋顫了顫,他看著一個個小戲子從後台怯生生地跑出來,年輕健康的身體充滿了他可望而不可得的活力。
陽光打在他深凹的眼窩裡,打下的陰影令他的眼袋更加青黑了,他慢吞吞地跟上去,臉上綻放出一個由衷的笑容:「吃飯好啊,多吃點,孩子們……管夠……」
他身後,俯身的年輕人一直沒敢直起身子,一直彎到撐不住,一頭栽倒,才有人上前,把這個已經僵硬了的傢伙拖走。
而此時,相師·李晝正擰開酒囊,往大碗裡倒酒。
倒滿酒的海碗已經擺了一整桌,李晝手裡的酒囊卻依然沒有倒盡,仿佛裝了一片酒海。
族長並不知道,李晝只是想起一句「酒後吐真言」,才忍痛把這些酒倒給他們喝。
是看我們敢不敢喝嗎?
族長心裡冷笑了聲,對一名王氏族人吩咐:「王鄰,過來,陪謝師喝一杯。」
王鄰:「……」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族長,這麼好的酒,您先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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