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自號北荒水君的青龍,原本已經被皇長女的行刑官斬了,如今還能行動如常,皆是因為司徒晦把它的壽數從生死簿上偷了回來。
司徒晦助它壓制社神的力量,做回司雨龍神,重掌降雨權柄,它自然就投桃報李,在司徒晦爭奪國運時出面壓陣。
只是今日似乎不宜出門,趕來的路上,它差點在一個破爛乞丐身上翻了車,逆鱗都被抓走了一片。
到了這,又迎面撞上個煞星,司雨權柄轉眼就被褫奪,還差點就要死第二次。
也不知是不是司徒晦沒處理好那些厄運,沾到它身上了。
好在,霉運也是有盡頭的。
煞星飛升得好,飛升得妙,她一走,不就又輪到它稱王稱霸了嗎?
暴雨如注,青龍一聲長吟,飛上半空,狂風滾滾,吹得它龍鬚亂舞,雷聲陣陣,閃電照亮它壯偉的身形。
「龍君在此,爾等凡人還不速速參拜?」
它聲音猶如洪鐘,在所有人耳邊嗡然震響,一道閃電應景掠過,轟鳴雷聲嚇得眾人倉皇抬首。
青龍心中頗為得意,只覺得又找回了往日司掌晴雨的威風,正要訓斥這些不知上下尊卑的凡人,一道矩尺拔地而起,像老師訓斥學生一般,啪地甩在了它的臉上。
矩尺中蘊含的神秘數字,打得它腦仁一陣抽痛。
墨者殷嬋抹去臉上的雨水,仰起頭大聲說:「封州已經沒有龍君,除了神醫娘娘,我們誰也不跪!」
青龍一怔,還沒來得及惱羞成怒,緝妖使魚妙蘿對同伴使了個眼色,所有緝妖使拔.出法劍,跟著殷嬋大喊:「封州沒有龍君,我們不跪你!」
劍光在雨水中反射出重重倒影,聲音突破雨幕傳到百姓耳中,習慣了在強權之下討生活的人們,想起談神醫那熊熊燃燒的身影,藏在心中最深處的一把火,仿佛也被點燃了。
「沒錯,我們不跪你!」
「比起談神醫,你算什麼神?只能算一條小蚯蚓!」
「若是談神醫還在,你敢如此放肆嗎?」
「欺弱怕強,也配當我們的神嗎?」
青龍聽到這一句句聲討,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偏偏這些凡人還說的都是真話,它在談神醫面前確實連個屁都不敢放。
可那又怎樣?談神醫再怎麼強大,也已經飛升了。
青龍怒吼一聲,龍爪張開,想要抓起幾個刺頭,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一個教訓。
龔道判一馬當先,持劍上前,緋袍在雨水沖刷下變得更為鮮紅。
緝妖使們擋在凡人面前,同時出劍。
鏘鏘鏘!火花在大雨中四射,七八口法劍死死擋住青龍利爪。
下一刻,又一口耀眼長刀凌空劈來,呂神婆小臂肌肉暴起,衣袖寸寸裂開,周身靈氣瘋涌,漫天雨水竟不能近她的身。
「我還是喜歡殺妖。」她喃喃自語,刀刃猛地下壓,一瞬間割開了青龍堅硬如鐵的鱗皮,在龍神身上切出一條深深的創口。
血花飛濺,青龍昂首痛呼,雙目發紅,已是惱怒至極。
原本只想給他們一個教訓,現在看來,這些膽敢冒犯龍神的凡人都得死!
啪。
就在這時,一隻腳輕輕踩在了它的頭上。
明明這隻腳的主人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但一種仿佛泰山壓頂的巨大威壓,一瞬間落在了青龍身上。
它通紅的眼眸,一下就清澈了。
吃完鯽魚宴的醫女·李晝正要去取干煸牛蛙,忽然發現這裡熱鬧得過分。
她落在嗚哇亂叫的青龍腦袋上,環顧四周:「何故如此喧譁?」
她喜歡湊熱鬧,別不帶她呀。
青龍僵硬地停在半空,燈籠大的兩隻眼睛一個往下,警告眾人不要亂說,一個往上,小心翼翼打量談神醫的神情。
正常來說,不是成仙了就逍遙天外去了嗎?
怎麼會剛飛升就下凡啊?
青龍雲都快駕不住了,差點又從天上滾下來。
但一想到現在談神醫就在它頭頂,它又不知哪來的力氣,別說摔跤了,就是抖都不敢抖,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好,讓談神醫踩得不舒服。
然而,儘管它使眼色使得眼睛都抽搐了,已經激起反骨的凡人們,依然像沒看見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把它剛才的所作所為事無巨細地匯報給了談神醫。
「神醫娘娘,求您懲治這孽龍!」
「您一走它就作威作福,它就沒把您放在眼裡!」
李晝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地打小報告,心裡有些為難,她本來確實想把老龍千刀萬剮,片成生魚片的,可剛剛它那口口氣,真的臭到她了。
好在,對這種不愛吃的妖魔,李晝也早有了安排。
她對著憤憤不平的人們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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