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行商面色大變,看了眼同伴倒下去的屍體,扭頭就往外跑,嘴裡還大聲嚷嚷:「緝妖使殺人啦,緝妖使殺人啦……」
他們忘了,自己正在緝妖使的包圍中,這一喊,把一眾緝妖使的法劍都喊了出來。
行商們被緝妖使的劍包圍,面色蒼白地停下了腳步。
「你們沒本事殺妖,卻對著我們這些凡人……」
噗嗤一聲,法劍刺入他胸口,又拔了出來。
被兩個緝妖使抬過來的紅燭抖了抖劍尖,看向下一個。
被盯上的行商一個哆嗦,扭頭四顧一番,衝到了馬鏞腳下,抱住他的腿嚎啕:「小人願獻五千銀,求大人饒我一命,大人,我家中尚有老母啊……」
又是噗嗤一聲,他話還沒說完,心口便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涼意。
他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動也沒動的馬鏞,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最後兩個行商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磕頭磕得頭破血流,一會兒痛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一會兒又乞求:「道錄大人,我們知道您是駟州的道錄,只要您放我們走,我們一定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
馬鏞看了他們一眼,又低頭看了看紅燭,就在兩人面色一喜時,馬鏞問道:「手累了嗎?」
紅燭說:「只是再殺兩個人,倒還撐得住。」
兩個行商面上露出絕望之色。
紅燭看著他們,喃喃自語:「我又沒讓你們親眼看著自己被吃,一劍就了結了因果,還不夠痛快嗎?」
擔著她的兩個緝妖使嘆了口氣:「你還是太心善了。」
要不然也不會被這幾個行商纏住,丟了一條腿。換個老練些的緝妖使,當時就一劍把他們全砍了,哪還能留到現在?
真當緝妖使是什麼好人?不見師娘罵緝妖司的時候,連馬道錄都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反駁?
「有個狼妖還剩一口氣,準備帶回司里審問,要不,把這兩個扔過去?」
癱軟在地的行商身子一抖,身下緩緩流出一灘腥臭液體。
紅燭搖頭說:「不必了。」
她被兩個同僚抬到最後兩個行商面前,一人一劍,送他們上了西天。
馬鏞踢開腳邊的行商,吩咐一名緝妖使:「回頭帶人去他們家,這些人的家底不會少——」
能拿五千銀買命,家裡的不會少於一萬,沒有巨額收益,誰跟著你打生打死啊?
說到一半,看了眼不遠處的奪天宗主與那面色冰冷的劍修師妹,他頓了頓,補充說:「——留點錢給他們家屬,不必太多,能維持生計即可。」
……
「他們什麼時候才完事啊?」
「不知道。等會兒問問那個墨者,這房子還能不能用。你出手的時候就不能控制下?」
「一不小心放太多了……再說我不就是你?」
眾人眼裡,正在商議宗門大事的奪天宗主與高冷劍客,也就是李晝和李晝,面面相覷,精分閒聊。
無聊的李晝餘光瞥來瞥去,忽然腦子叮一聲,又冒出一個好主意。
「你覺得這麼做帥不帥?」
「我就是你,我肯定覺得你最帥啊。」
「嘻嘻。」
奪天宗主與高冷劍客同時轉身,李晝與李晝並肩而立,環顧這座妖魔肆虐之山,張口說了一句話。
話音落下,寅園眾人屏住了呼吸,山中驟然一片死寂,群妖退回洞府,怔怔地望著霧氣散去,萬里無雲的天空。
《周書》記載,永熹*二十一年,奪天宗主傳諭薜荔山:
殺人者,死。食人者,滅族。
第42章 誰,誰在外面壞她薛靜真的名聲啊?
馬鏞找了頂帽子, 蓋住了醜陋的陰陽頭,押送妖屍回城。
奪天宗主初到駟州,就平了一座山頭, 此事無論如何也瞞不過去,必須如實上報。
宗主的神通手段固然駭人, 態度卻很明顯,不僅把自己當成人,還毫不掩飾自己對人的偏愛。
雖說馬鏞自個兒是覺得人乃萬靈之長的,但他心裡清楚,妖魔鬼怪也覺得人家才是, 而這也沒什麼可憤憤不平的, 誰的本事更強,誰的道理就更硬,不過如此罷了。
可奪天宗主卻並非如此,她的能耐足以自立一派,卻偏偏選擇了站在人的立場上說話。
太祖祖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朝廷能放心她嗎?
她那位劍客師妹,在這個節骨眼上趕過來, 是否也是為了給她助陣呢?
那座海外仙山上,究竟有她多少同門,之後又會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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