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外面的人遞了一張梅紅色的帖子過來,錦娘打開一看,竟然還真的是熟人。原來是先前在文繡院的顧繡頭,當年她聽了自己一席話之後,遂回江南打理家業,二人說起來有十年未見了。
當初錦娘來平江時,還在想能不能碰到他家,後來聽本地這個顧家說她們家的家業早就搬到臨安去了。
兩日之後,錦娘在縣衙見到了顧繡頭,那個曾經的「時尚潮人」,衣裳仍舊是名貴的緊,但太過端莊了,和以前精於打扮的她完全不同。
她見到自己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和離了,一言難盡。」
錦娘聽到她和離了,反而笑道:「繡頭你才貌雙全,家俬豐厚,人還青春年少呢,到時候再找一位更好的便是了。」
顧清茹笑道:「這麼多年了,你還叫我顧繡頭呢。我小名清茹,你若不嫌棄,直接喚我的名字就好了。」
多年未見,顧清茹和吳縣顧家也是族親,互通有無,但見錦娘身材相貌與以前大相逕庭,此時的她氣質嫻靜婉約,外表雍容端雅。顧清茹自然不會再提人家以前多胖的事情了,那不叫敘舊,那是給人難堪。
故而,她一點都沒有表現出異樣。
甚至她上門來訴苦,其實也是把自己的把柄暴露給錦娘,行商的上頭若是沒有人護著,那可就很難在一處紮根了。好在錦娘真的很好,她不僅沒有因為自己和離就看不起,反而還說自己青春年少,她這些年成婚,一把青春真是餵了狗了。
見狀,錦娘感嘆:「原本我來平江還以為能和姐姐見一面,沒想到聽顧老夫人提起說姐姐嫁到臨安去了,還遺憾不能見面,沒想到現下咱們倆就聚上了。」
顧清茹來尋求錦娘幫忙,自然也得把自身遭遇說一說:「是啊,當年我從文繡院出來,回來後幫我爹打理生意,便說了一門親事,嫁給了臨安府的一處官家。他家幾代做官,仕宦人家,據說是欠了一大筆錢,遂娶了我。郎君和我琴瑟和諧,我們婚後還生了個兒子,亦是聰明伶俐,可婆婆總是不滿,總說是因為我,郎君才科舉無望。這些我都可以置之不理,偏偏後來連郎君也……」
錦娘喊了一聲「顧姐姐」,顧清茹回神來,才說了自己的打算:「不說這些了,臨安的鋪子已經給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如今我打算在平江府重開鋪子,好在有族親在,又有縣尉娘子你在,否則,我也只敢收些租子。」
「顧姐姐若需要什麼幫助,只管上門便是。」錦娘道。
顧清茹今日只不過也是探聽錦娘的虛實,如今一見,她還是和以前那樣,人品貴重,她覺得自己真的是運氣好,即便和離了,單打獨鬥,也總能遇到貴人。
當年為了爭奪家產,顧家子女大打出手,顧清茹占了成衣鋪三間酒樓一間,算是最大的幾間鋪子,後來成婚時,平江府三間大的成衣鋪都賃出去了,現下她得重振旗鼓了。
「多謝你了,魏家妹子。」顧清茹道,說話間,又說要送一成乾股給錦娘。
錦娘趕忙道:「其實這些我都不要,如今我雖然沒有姐姐這般有錢,但是手裡也有兩個鋪子,生活頗過的去。若姐姐一定要報答我,便讓雙面繡的匠人教導我吧。」
顧清茹一愣,又笑:「這天下哪還有別的人雙面繡,雙面異色繡有我好的,我教你不就成了。」
如此,錦娘當然歡喜。
此事,蔣羨也聽聞了,見錦娘放著乾股不拿,卻要學雙面繡很是不解:「娘子,你不是說咱們要買大宅子,正要用錢嗎?」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雖說我現在不必做繡活賺錢了,可是我學會了這些手藝,無異於點石成金之術。」這就是錦娘根本不畏懼蔣羨日後變心的緣故,因為她早就有自己的立身之本,如今田畝都是以自己妝奩置辦的。
蔣羨何許人也,如若妻子真的對自己深信不疑,何故總是學這些手藝,分明就是覺得自己是有二心的。
也是,近來,他忙於庶務,總想一展其才,還有上下官員得打點,沒有功夫陪伴妻子,日後他還是得好好伺候妻子。
真是一日都不能鬆懈。
錦娘哪裡知道他的小心思,顧清茹上門教導錦娘做雙面繡時,錦娘都學的非常認真,她本來就已經偷師過,有些基礎,只是沒有那麼精通,現下有顧清茹教導秘法,如打通任督二脈一樣。
顧清茹與縣尉娘子交好,旁人自然會問詢其間關係,顧清茹主動道:「縣尉娘子與我曾經都為禁中女官,若非她孝順雙親,從宮中出來,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的話傳入溫娘子耳中,她對身邊的盛媽媽道:「果然人人的背景都不能小覷,竟然是宮中女官出身。」
「娘子,那包娘子胡說八道,您可別聽信她挑唆。」盛媽媽提醒,她知曉娘子性情,但官場上是不能隨便得罪人的,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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