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今日……」

方卓的關注點顯然在另外一個地方，他問道：「晏寧丞還是去了棠情那裡？」

「可不是嘛，說是花園竣工。」

「就那麼個小花園，拖這麼長時間竣工，也不知曉這兩人成日裡是不是藉機私會……」

「還說什麼循禮合規，只怕是郎情妾意，私下耦合……」

越說越是生氣，方太太說出更難聽的話之前，被自家兒子乾脆打斷！

「棠情不是那樣的人。」

「媽！以後這般沒有根據的話，還是別說了……」

被方卓這麼一攔，方太太反倒是愣了愣，意外的看向了自家兒子，震驚道：「卓兒……你說這話……」

「你……」

「幫著棠情？」

方太太這才注意到，自家兒子臉色顯然的不對勁。

自己生下來的，方太太自然是最了解方卓。

看他的樣子……

方太太恍然，「你是不是喜歡她？」

方卓沒有回答。

藏著的袖口裡，還是忍不住掐了掐指尖，尖銳的疼痛襲來，方卓逼著自己開口，「沒有。」

「我說過的，我想求娶的，一直都是婉然。」

語氣澀然，這樣的話，方卓說出來，更多是想要提醒自己……

系統播報：【檢測到方卓愛意值增加，當前愛意值93點。】

……

徐晶的操辦下，棠情以南絮的身份，安排了一次特有的專訪。

在這次專訪中，棠情的確是拿出了自己的真才實學，她的看法很新：

「經濟學裡，任何事物都有其存在的價值，這種價值可能是固有的，也有可能是附加上去的。」

「人力本來就是一種可貴的資源，特定的條件下，人力就是勞動力，勞動力越多，產生的價值越多。」

當問到如今學者們都在探討的問題，是否需要完全踐行西方的模式，棠情意外的提出了一種完全不一樣的視角：

「先行的未必就是最先進的，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特殊情況，所有的經濟理論，也不能一概而論。」

「效仿是為了找到最合適的那條路，效仿之上，更應該考慮的是如何落地。」

「在我看來，這並不是非左即右的問題，市場和計劃，本身並沒有站在完全的對立面上……」

棠情的這篇專訪出來，完全給了當下局面另外一種解答！

方卓的感覺沒有錯，棠情的認知，站位更高，似乎是完全跳脫了當下紛擾的亂世，從更加宏大的視角，思考著未來可能出現的經濟革新。

捏著手上的這份報紙，方卓的指尖，無意識的停留在棠情的名字上。

心裡頭閃過重重的一聲嘆息，方卓比誰都清楚，這聲嘆息代表著什麼。

「你在看申報！」

突然從背後傳來了瞿婉然尖銳的聲音，本應當是姣好的面容，最近這幾天，儘是疲憊！

瞿家的生意，少了方家南洋的這一步……

如今，全部焊死在北方，根本無法脫身，已然是一片頹勢。

大廈將傾，瞿婉然的那份自由和浪漫眼下已經徹底消失，徹底成了個俗人。

如今，瞿婉然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未來。

方卓……是自己必須牢牢抓住的最後依靠。

只是，瞿婉然也悲哀的發現……方卓也變了。

「你在看她是不是！」

最近申報大肆宣揚著棠情的新思路，鋪天蓋地的宣傳下，人人都知曉，棠情才是當下最出色的女學者！

這份人前顯貴的榮耀……

本來應當屬於自己！

可偏偏，風頭全被她奪了去！

想到此處，瞿婉然再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朝著方卓尖叫！

「你是不是後悔了？」

「每一次，只要有她的消息，你都在悄悄關注！」

「方卓，你若是想著她，有本事你就去找她！」

脫去了那份留洋精英的外殼，瞿婉然撒潑的時候，一樣面目猙獰。

方卓皺眉道：「你在胡說什麼。」

「不過是今天的報紙，送來了看一眼而已。」

瞿婉然才不相信這樣的說法，譏諷道：「只是看一眼？」

「你在沙發上坐了多久？」

「方卓……真應該給你一面鏡子，好好看清楚你現在的眼神……」

「不甘心又如何，方卓，你們沒可能的。」

不用瞿婉然強調，方卓早就清楚結局如何。

耳邊屬於瞿婉然的聲音還在一遍遍的刺激著自己，方卓悲哀的閉上眼睛。

曾經被自己刻意忽視的心悸，如今日日反覆，幾乎每一次，都牽扯出來大面積酸澀和疼痛。

路是自己走的。

方卓，你沒有後悔的機會。

苦行僧一般的逼著自己忍受煎熬，方卓嘆息著開口：「差不多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