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天光大亮,周圍的棋手東倒西歪,有的睡了,有的在喝酒,有的在觀棋。
而於懷鶴還在和人對弈。
歸雪間仰著臉,看著於懷鶴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好奇地問:「你下了幾局了?」
於懷鶴道:「十一局。這是最後一局。」
歸雪間:「。」
這些人也太痴迷下棋了。
又問:「你累不累?」
「不累。」於懷鶴的手搭在歸雪間散亂的長髮間,隨意道,「不過之後的幾個月都不想下了。」
這人也有煩了的時候。
可能是這些棋手太過熱情,十幾個人糾纏著他一個,自己在睡,所以實在走不開,只能一直下棋。
歸雪間忍了忍,沒忍住,笑聲從喉嚨間溢了出來,實在有點明顯,只好把臉埋在於懷鶴的小腹,企圖壓下去。
下一瞬,歸雪間感覺到於懷鶴壓著自己頭髮的力道忽然變重了。
是報復嗎?
也不對。於懷鶴很快就收回了手,又單手撈起歸雪間,千金裘隨之滑落,歸雪間在清晨的風裡瑟縮了一下。
於懷鶴偏過頭,他的眼眸漆黑,似乎很平淡地看了歸雪間一眼,拾起千金裘,披在歸雪間身上,又系好衣帶,
然後,他抬起手,拂去歸雪間壓在臉頰上的碎發,壓在耳後。
於懷鶴的指尖有點熱。
歸雪間怔了怔。
下完最後一局,這些棋手總算願意放於懷鶴離開了。
商會的人適時前來,解釋這確實是流觴曲水宴的傳統,他們也不好插手,又呈上一萬五千靈石的靈票,是勝者的獎勵。除此之外,作為九洲大比的魁首,還可以獲得煉器大師白頭道人親自煉製的棋盤一副,所用材料皆可隨自己心意,且能夠以自己的形象特別定製一枚棋子。
修仙之路漫漫,很多人折於半途,但在幻獸棋上,成為大羅金仙似乎也是一種寬慰。
意外的是,白頭道人沒有自己的洞府,而是居住在祥麟商會府中,若是回客棧再過來一趟很是麻煩,兩人索性直接去拜見白頭道人。
商會之人將他們領到白頭道人的院落外就離開了,他的意思是白頭道人喜好清靜,不願被過多打擾。
這話倒也合理,兩人推門而入,穿過院子,直至走進屋內,橫在大廳里的是一方水池。
池水澄澈至極,是以純粹的靈力化成,名為淨水,用於洗滌煉製完成的法器。
法器或靈器煉製完成後,難免會帶上煉器師的印跡。一般來說,這些印跡不會影響到使用,但如果煉製出的器具本身非常珍貴,或者威力巨大,為了不影響使用和價格,就會用淨水洗滌法器,去除煉器師的印跡。
但淨水價格昂貴,很少會有煉器師洗滌自己煉製出的所有法器。
眼前這個水池中卻堆滿了法器,可見這位白頭道人的確是一位大師。
兩人又往前走了幾步,穿過大廳,裡面的門沒關,只見靠著一個鬚髮皆白的男子。他的頭髮極長,從躺椅上垂至窗邊,看起來還算年輕,但眼角遮掩不住的細紋顯露出他真正的年紀。
白頭道人道:「你們兩個,走近一點。」
又仔仔細細打量著兩人,感嘆道:「原來你們倆的年紀真就這麼點大,我離得遠,還以為你們是老妖怪裝嫩。」
歸雪間很疑惑,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也被當做老妖怪了。他平平無奇地看棋,甚至跳個看台都要人接,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白頭道人解釋了一句:「一個是最年輕的九洲大比冠軍,一個又極其擅長陣法,一個倒也罷了,兩個湊在一塊實在少見。」
歸雪間明白了,白頭道人撞到了自己逃過抓捕的那一幕。又鬆了口氣,他當時想周圍的人很多,或許會有真正的大能,便以陣法作為遮掩,沒料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白頭道人道:「我平生好棋,最恨有人背地作祟。觀棋的時候,察覺裴金鞍的人意圖不軌,還打算祝你一臂之力,你自己卻逃出來了,也不用我出手了。」
看起來還是位嫉惡如仇的大師。
他頓了頓,又問:「你年紀小,陣法學得這麼好,師承何人?」
歸雪間坦白道:「花秉秋花先生。」
白頭道人聞言一愣,又大笑:「那個又矮又胖的老頭竟然有模樣這樣標誌的徒弟?我記得他平生不是最恨好看的人嗎?」
歸雪間:「有麼?」
他回憶了一下,花先生好像的確在自己面前提起過某某先生,某某峰主模樣好看,一看就不靠譜。
笑聲漸歇,白頭道人似乎倦了,他懶懶散散道:「你們選好想要什麼樣的,我早點為你們煉製完成。」
於懷鶴將玉簡打開,同歸雪間一起細看。
挑來挑去,最後選了翡翠為棋盤,暖玉為棋子。
白頭道人看著於懷鶴,又問:「你自己想當哪一枚棋?」
於懷鶴把歸雪間往前一推:「我想以他的模樣為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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