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懷鶴瞥了歸雪間一眼,解釋道:「只要用雙方的血即可。」
歸雪間微微蹙眉,那也不能他出一滴,於懷鶴出九十九滴吧。
泥融化了,混合著兩人的血,有了很鮮艷的色澤。
於懷鶴蘸著金杯中的泥墨,寫下古老的契文,文字繁複,他的手很穩,沒有出錯。
最後,於懷鶴寫下自己的名字。
歸雪間接過筆,他看著於懷鶴,有一瞬的茫然,無意識地咬了下唇,一筆一划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沒有辦法後悔的事,他的命,於懷鶴的命,好像就此銘刻在這塊天地初開就存在的蒼木一樣。
但……他們的命運早已糾纏在了一起。
——契成。
歸雪間還未放下筆,蒼木表面的字閃閃發光,漂浮到了半空中,又碎裂開來,化作一團沒有實體的粉末。
兩人沐浴在這樣的金光下,只剩「於懷鶴」「歸雪間」六個字還懸浮著,如游龍一般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片刻後,兩個名字分開,向兩人所在的位置飛來。
歸雪間伸出手,「於懷鶴」三個字落在掌心,慢慢融入了身體裡。
明明什麼感覺都沒有,那一小塊皮膚卻似乎燒了起來。
歸雪間凝視著那幾個字,呼吸急促。
他想,難怪命契無法解除,因為一旦結成,就會進入彼此的身體裡。
不會像婚契那樣被迫毀掉,是無法割捨的東西。
最後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但歸雪間知道它存在過,且會永遠存在。
屋子裡一片安靜。
歸雪間閉上了眼,進入自己的靈府。
大雪紛紛揚揚,這一方天地是純粹的、寂靜的白,卻忽然多了一條髮帶,它有著雪一樣的顏色,卻又顯眼無比,是這裡最特別的東西。
因為那兩點緋紅的玉墜,是這片雪地里唯一的顏色。
歸雪間屏住了呼吸,似乎很疑惑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靈府中的一切隨著歸雪間的意念而動,轉瞬間,那條輕飄飄的髮帶垂落在歸雪間的手腕上。
他露出一個笑來。
原來如此。
於懷鶴察覺到,問:「怎麼了?」
歸雪間回過神,他睜開眼,本能地尋找那點緋紅,又刻意移開視線。
一小會兒後,歸雪間說:「我之前說,我的靈府里只有雪。」
於懷鶴「嗯」了一聲:「我記得。」
接下來的話好像很難以啟齒,歸雪間的臉頰有點熱,他慢慢地、慢慢的開口,咬字不是很清楚:「現在裡面多了你的髮帶。」
於懷鶴怔了怔,連他也需要時間反應。
命契將雙方的名字融入了對方的身體,實際上是進入了靈府中。
而在歸雪間的靈府中,那條髮帶代表著於懷鶴。他曾經不小心被玉墜砸中,也被柔軟的繚綾覆蓋包紮過傷口,髮帶經常束起於懷鶴的頭髮,於懷鶴也為自己挽起長發。
是很親密的東西,代表於懷鶴對他的照顧和保護,歸雪間也總是在黑夜中尋找玉墜的光亮。
於懷鶴抱住了歸雪間,下巴抵在歸雪間的肩膀上,在他的耳側低聲道:「我什麼時候才能進入靈府?」
好像是這個人第一次對自己的修行進度不滿,很希望早點看到靈府中的歸雪間一樣。
第69章 不可思議
雖然人一旦開始修仙,就能感知到靈府的存在,但只有在渡劫以後,靈府才能化作實質,供主人出入。
即使是龍傲天,也不能一步登天。
但前世歸雪間親身經歷了於懷鶴和魔尊間的那一戰,知道於懷鶴當時不足百歲,修為就已經登峰造極,能夠斬殺魔尊。
所以無需成百上千年。
歸雪間經常被於懷鶴抱著,而這一次是他的肩膀被於懷鶴抵著,有點沉,這樣的感覺很新奇,所以他連說話聲音都放慢了。
「很快的。」歸雪間的語氣很篤定,「我也想知道,自己在你的靈府里是什麼樣的。」
*
秘境坍塌,提前關閉,書院到二月才開課,假期還有很長時間。
冬天還未完全結束,歸雪間大多時間在房間裡修行,睡覺,讀書,繪製陣法圖,看於懷鶴練劍,出了太陽,就出門練習《重明十八影》。
他如今已經練到第二式了,速度之快,讓師兄夏新雨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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