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雪間放下手中的飯菜,走了過去。
他半蹲下來,仰頭看著於懷鶴:「你沒有好好休息,傷口不會崩開嗎?」
於懷鶴他低下頭,半垂著眼,沒有說話。
忽然,他伸手抱住了歸雪間,用了點力,將歸雪間整個人塞在自己的懷抱里。
好一會兒,他的手落在歸雪間的後頸,隔著薄薄的衣料,指腹描摹出歸雪間脊柱上每一塊骨骼的形狀。
這個人又想起自己的仙骨了。
歸雪間感覺到癢,身體隨著於懷鶴的動作輕微的瑟縮,發抖,但沒有掙扎。
他不想亂動,傷害到這個人,也不想逃開。
歸雪間的呼吸亂了,他抬起手,回抱住於懷鶴,下巴抵在這個人的肩膀上,聽見他說:「我會解決掉白家。」
「徹底的。」
歸雪間慢吞吞地「嗯」了一聲。
被於懷鶴徹底抱在懷裡,他什麼都沒想,白家的陰謀,魔族的參與,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拋諸腦後。
周身只有於懷鶴疏冷的氣息,像是雪——填滿他靈府的雪,令他感到安全的東西。
歸雪間莫名其妙想起自己前世死後,雪地中,那群少年對白家沒頭沒尾的消失很不滿,覺得龍傲天沒有拿回失去的尊嚴。
或許這一次,他們真的能在傳記中看到於懷鶴對白家出手。
不是因為那場退婚,不是因為白十七。
而是為了歸雪間。
*
一支魂燈於昨夜熄滅,另一支魂燈也是風中殘燭,終於,倏地一下,像是被狂風吹滅。
兩個刺客皆已身死。
沒有奇蹟,失敗了。
這是一個密不透風的房間,那兩支魂燈是這裡唯一的光亮。現在全都熄滅了,隱約間能看到一群人圍地而坐,仿佛幽魂。
「紫微書院真就如此厲害?連這樣的法術都混不進去?」
「寅正,一人先死,後一個拖到今日,若真是被紫微書院抓住,是覺察到什麼了嗎?」
「那兩人雖然是從小培養,離開前又清理過神識,萬一被紫微書院查出點問題,那群沽名釣譽之輩怕是要來勢洶洶。」
「我們遠在東洲,還怕一群成日在小輩堆里胡鬧的人不成?」
「會不會是於懷鶴這個小畜生?他和白十七還是走得很近,又殺了白秋海,未嘗不能殺了那兩人。」
一人恨恨道:「當初早該殺了他。也不該定下什麼婚約,歸明玉一句威脅……」
「好了。」
幾人的聲音被壓了下去,一人開口。
那人的聲音沙啞,形容乾枯,是一個即將死去,不該留在世上的人。
「這事已經瞞不下去了,只能告知紫犀殿下,容器丟了。」
「大長老,真的要這麼做嗎?紫犀殿下會……」
他的聲音里有難以言喻的恐懼,仿佛不能承擔這麼做的後果。
*
「紫犀?」
這個名字,歸雪間死後聽過幾次,是第一魔尊用自己的聲音稱呼某個人,但他不知道是誰。
周先生道:「第二魔尊的名字。他是第一個臣服第二魔尊的魔族,也最受器重。如今第一魔尊已被封印數千年,魔界卻無人敢動搖他的地位,蓋因紫犀守在第二的位置。」
周先生不太忙的時候,會一邊整理典籍,一邊給歸雪間講修仙界的事。大多數時候是隨口說說,給學生長見識。
他的知識無比淵博,歸雪間感覺很難有他不知道的事。
周先生又說:「可惜的是,第一魔尊的出身無人知曉,活得又太久,乃至名字都丟失了。」
歸雪間小心地說:「可是第一魔尊不都被封印這麼久,再也不能出來為禍人間了嗎?」
周先生看了學生一眼,教他:「是封印了,又不是死了,萬一哪天就出來了怎麼辦?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歸雪間:「……」
先生你猜得好准。
周先生不太願意細講魔族的事,所以一轉話題:「你上次不是說在寫符籙,有不明白通達的地方,今日湊巧有空,我對此道還算有幾分研究,正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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