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懷鶴半垂著眼,沉默片刻後,他說:「不能留你一個人住。」
歸雪間還未反應過來,前面的人已經拿著玉牌走了。
輪到他們了。
兩人報上名字,先生眼皮耷拉著,形容可怕:「你們是什麼關係?」
於懷鶴回道:「師兄弟。」
歸雪間慢半拍地察覺到,於懷鶴說的那句話是提前對自己的解釋,他準備欺騙眼前這位先生了。
隱藏一段本來已經不存在的婚約關係,讓自己以為它確實存在……歸雪間怔了怔,他記得於懷鶴之前也曾制止過孟留春說出真相。
先生不依不饒,目光如炬,像是非得從他們兩人身上找出不同尋常的關係:「既然是師兄弟,你是金丹,他怎的毫無修為?」
歸雪間有點心虛。
於懷鶴淡淡道:「他身體不好,之前一直在養病,現在好了,才能修煉。」
先生「哼」了一聲:「希望如此,已經考入書院,日後便要刻苦修行。」
然後為他們選好了住所,一間院子裡的房間,中間隔了個堂屋。
輪到歸雪間交上玉牌,銘刻上居所所在的主峰時,那先生打量著歸雪間,又說了一句:「沒見過哪對師兄弟是這樣的。還以為你是,渾水摸魚。」
歸雪間:「……」
先生,你也想的太多了。
不過這樣看來,兩個同性少年訂下婚約確實不太常見,這先生都想到了女扮男裝,都沒考慮到他們之間也是可以有婚約的。
……感謝先生的不多想之恩。
兩人繼續往前走,後面的路就沒有書院設下的地方了,只有幾位師兄師姐負責指引方向。
而在通往不同主峰的路口,一個人正穿梭於人群中。他雖也穿著和師兄們同樣的衣裳,渾身上下卻有眾多首飾,在日光下金光燦燦,看起來就很有錢。
一旁的師姐懶洋洋道:「你們新來的,要是實在沒錢,可以找他借點靈石花。」
書院不收束脩,衣食住行也一應俱全,但只能說是保障生活需求,想要更換靈器,亦或是有別的開支,就要動用自己的靈石了。書院裡也有賺靈石的渠道,譬如給各位先生峰主幹活,或是接取任務,但這些對新生來說太過遙不可及。宗門弟子大多有積蓄,各地來此的散修在路途上就要花一大筆錢,開學時囊中羞澀,難免想要借錢。
這位柳垂今師兄據說背後有人,在書院裡開起了這樁生意,利息不高,能解燃眉之急。書院裡考慮到學生的需求,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也不允許正大光明地招攬客人,只能靠口口相傳。
這不,親自來這捉人了。
於懷鶴聽完了,隨意地挑出其中一句,重複道:「月息五厘。」
歸雪間敏銳地察覺到了於懷鶴的意圖,停下腳步,微微蹙眉:「你想借靈石?」
對於借錢一事,歸雪間很不贊同。
他前世死後,殘魂飄飄蕩蕩,曾聽過賭徒尋死前的哭嚎,欠錢太多,連累父母,生無可戀,只好一死了之。
雖然於懷鶴並不賭錢,全心修煉,日後還會成為天下第一,但他本來就很節儉,一路上多了個自己,才花了很多靈石,導致現在不夠用,想到借錢的事。
歸雪間有點愧疚,他認真地說:「我這裡還有七八塊靈石,你要可以拿去。」
於懷鶴道:「我不用。」
歸雪間立刻說:「你都不用,那不許借。」
他早有準備。無論於懷鶴要不要,都是同樣的結果。要了就有了靈石,不用去借。不要就更有理由,連現有的都不要,為什麼要去借?
於懷鶴定定地看了他一小會兒,低聲說:「不借。」
被那樣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眸盯著,歸雪間感到有點冷。他以為是於懷鶴察覺陷入自己的語言陷阱,而龍傲天是一個從來不會輸的人,所以有點不高興。
他偏過頭,小聲說:「我也可以賺靈石的。」
於懷鶴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歸雪間。
歸雪間以為他懷疑自己的能力,準備將自己提前查閱好的內容說給於懷鶴聽,卻被前方傳來的聲音打斷。
「於懷鶴!師弟!」
柳垂今在來往人群中左挑右選,向合適的師弟師妹推薦自己的生意,轉過頭,一看到於懷鶴,立刻湊了過來。
於懷鶴果然已經出了名。
柳垂今笑道:「於師弟,聽說你是從東洲過來的,路途遙遠,長途跋涉,想來現在已經囊中羞澀。你又是書院裡這一輩的翹首,若是缺錢,豈不是面上無光?我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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