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大驚:「你應當是從小練劍,難不成現在想改學陣法了?」
於懷鶴遠眺紫微書院的群山:「不是我。」
梅影峰自然是能去的。
就算不是於懷鶴,任何一個考生要去,文先生也得派人引路。蓋因花秉秋每年都在冊子後面標註了要求,尋找徒弟,自認有陣法天賦者皆可一試。
每年都找,每年都找不到。
文先生心有戚戚然:「我還是勸你別去。花秉秋脾氣有些古怪,多年收不到滿意的徒弟,常年大罵書院的新生全是蠢材,搞得沒人再敢讓他上課。」
於懷鶴並不聽勸。
一到梅影峰入口,引路的學生就直截了當地說不會進去,看起來心理陰影很大。
於懷鶴隻身進山。
頃刻之間,斗轉星移,已入陣法之中。
這是一個連環陣,小陣不過是大陣中的一個部分,解法繁複,一環扣一環,一步走錯,都會迷失其中。若是對陣法一竅不通,怕是只能等主人進來撈人。
難怪書院裡的學生對這都是敬而遠之。
於懷鶴花了一個半時辰走出陣法,沿著小路往前走,茂密的竹林間幾間竹屋連成屋舍,一派清靜自然。
敲門之後,竹屋中空無一人。
看來主人不在。
於懷鶴等了大半個時辰,抬頭看了眼天色,日頭將落,歸雪間也該醒了。
他是很有耐心,想要做什麼,必然是要等到的,但歸雪間一個人留在客棧,他並不放心。
臨走前,於懷鶴以劍為筆,在竹林間留下一行字,轉身離去。
明日再來便是。
*
歸雪間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
他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看到於懷鶴倚在床沿邊,懷中抱劍。
燈火模糊了於懷鶴的身形,仿佛一個虛影,他低著頭,正在擦拭劍刃。
歸雪間有些恍惚。
光線微弱,周圍都很昏暗,並不清晰,唯有冷白的劍刃映著燈火,無意間瞥到時有種灼傷人眼的亮光。
就像是歸雪間才重生時經歷的感覺,刺痛代表著真實,他本能地想要捕捉這光。
可惜他伏在枕間,動作較為緩慢,才伸出去小半截手,就被人握住手腕,停在了半空中。
於懷鶴捏住了他的手腕,是用了力的,所以歸雪間感覺有點疼。
歸雪間徹底清醒過來,他的手一顫,看於懷鶴皺著眉,正看著自己。
他解釋道:「我以為在做夢。」
於懷鶴不是很信的樣子,可能是怕他又做出類似舉動,收劍入鞘。
歸雪間:「……」
估計於懷鶴以後不會再在自己能接觸到的範圍內擦劍了。
歸雪間仰著脖子,看了於懷鶴幾眼,於懷鶴的神情沉靜——有點太沉了。
他抿了下唇,決定開口。
歸雪間才醒來,睡意沒有完全褪去,說話時的嗓音軟綿綿的:「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大多數時候,歸雪間看不出於懷鶴的心情變化,但這不是他的錯,而是於懷鶴這人性格冷淡,很少有什麼能讓他多看一眼,更何況是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而現在,歸雪間不僅看出於懷鶴心情不好,還看出他很想殺人。
歸雪間想了想,難不成自己睡了這麼一會兒,就有人能得罪於懷鶴到讓他想殺人滅口的程度?
那這人也的確有點本事。
於懷鶴偏過頭,片刻的沉默後,他說:「在想你。」
歸雪間:「?」
自己就做了這麼點傻事,這人就生了這麼大氣?
歸雪間縮了縮,企圖用毫無防禦能力的被子保護自己。
於懷鶴笑了一下。
透過縫隙,歸雪間看向於懷鶴,他眼眸中的深沉和殺意似乎都消融了,裡面似乎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愛,歸雪間看不真切。
於懷鶴說:「想你的仙骨。」
歸雪間一怔。
「白家對你……」
於懷鶴頓了一下,很少見的,他也有不能說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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