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夏夜,薛懷躍默不作聲抱著被子起來,儘量不驚動其他人,窘迫地手搓著上面的污漬。
每想到凌舒一次,就會提醒自己一次,這是師兄的女朋友。
師兄的。
該說的說完了,擁抱對凌舒來說只是釋懷和句點,所以等到她叫的計程車到了後,她徑直上了車,沒有回頭。
大雨持續的時間長到可怕。
到家後時間已經不早了,整個小區的人基本休息,唯有隔壁樓輔導小孩功課的家長絕望的吼聲在樓棟間迴蕩。
凌舒不知道遭折磨的是大人還是小孩。
她鑽進浴室,洗頭泡澡。
凌舒很會愛自己,怕在雨天蹭到了衛光身上的雨水著涼,把浴室暖風開到最大,塗上精油做了個溫暖又治癒的身體護理。
這麼一整套流程結束後,隔壁樓家長還在咆哮——
「為什麼1+9你會算9+1就不會啊!我是生了頭豬出來嗎!」
太慘了,凌舒不忍心細聽。
拿起手機猶豫了很久,才給薛懷躍發了消息:
【我到家了。】
她討厭給人報備。
但既然薛懷躍最開始打了電話疑似查崗,知道她和衛光在一塊,散場後也該跟薛懷躍說清楚。
至少他們間的婚事,凌家父母滿意得不得了,能順利結親不出亂子,凌舒就當是報了生恩了。
發出去後的幾秒,凌舒還凝視著屏幕,有點期待薛懷躍能早點看到。
別再節外生枝引起誤會才好。
薛懷躍直接打過來了電話,彈窗跳出來,占據了凌舒整個的手機屏幕。
凌舒指尖抖了下才接:
「餵?」
「在家嗎?」
「嗯。」
凌舒想找點話題的,不想讓這通電話冷硬而尷尬。
薛懷躍不是會來來回回講車軲轆話的人,估計是想鋪墊一下接下來要說的話。
現在薛懷躍的聲音比之平時,有三分沙啞,尾音含糊。
那頭的人呼吸變得急促了些,又問:
「衛光呢?衛光也在你家嗎?」
恐怕這才是薛懷躍最想問出的問題。
凌舒聽到這個疑問,氣不打一處來:
「你什麼意思呢?」
「沒什麼意思,我……就問問。」
薛懷躍的氣息又弱了下來。
凌舒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如果薛懷躍再咄咄逼人一點,她火氣起來定會就信任的問題和他爭論個明白。
薛懷躍說話低低啞啞的,好像很委屈。
凌舒軟著心腸站在他的角度著想,起不來脾氣,叫了聲他的名字:
「薛懷躍。」
「嗯。」
薛懷躍應著,嗓音有些奇怪。
凌舒很快猜測:「你喝酒了?」
「嗯。」
的確只有醉酒之人,才會卸下冷硬的防備,腔調軟軟糯糯得像小孩。
薛懷躍也不例外。
理智下去了,還堅持著一點自尊,凌舒問什麼才答什麼,多的一個字都不講。
薛懷躍的驕傲不允許他在衛光的事上故意賣慘。
衛光用過的手段,他還不屑重複。
以前,衛光和凌舒生了大氣,借酒澆愁,明明酒量很好的一人,憑著三分酒勁開演,再打過去電話委屈巴巴地讓凌舒來哪個酒吧來接。
凌舒問他:
「你為什麼要喝酒?是因為我和衛光嗎?我和衛光見了個面,你就難受到去喝悶酒嗎?」
猜對了個七八成吧。
薛懷躍不想提在馬路另一邊親眼見證的他們的擁抱。
咬了牙嘴硬:「不要你管。」
「我能不管嗎?你現在在哪兒,能讓秦聞去接你嗎?給他算加班費。」
沒聽到回應,凌舒補充:
「我去接你也行。」看了眼還在下雨的天,說真的,才收拾完畢,她還真不想再出門折騰。
也許這是在盡為人未婚妻的責任吧。
薛懷躍咬字像撒嬌又像在賭氣:「就不要你管。」
挺可愛的,讓凌舒笑了一聲。換了她和衛光的話,現在已經唇槍舌劍了三個來回。
不是她想把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只是衛光又突然帶著舊事闖進了她的生活里,而她最鮮明的感受卻是,薛懷躍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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