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句話,聲音很輕,只有兩人能聽到聲量。連梁見鋮都聽不到。
瞬間,明玥的臉色慘白如紙,連明汐搭在她肩上的手,都能感受到她止不住的顫抖。
「賀太太,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大家,去洗手間說吧?」明汐的語氣溫柔得近乎純良,
明汐歪過頭,對上樑見鋮轉過來的餘光,放心一笑。
對待小人,要雷霆手段,也要懂得拿捏命脈。這是三年前,顧雙洋送她的話。
臨走前,明汐握了握梁見鋮的手,輕輕帶過。轉身而走,步伐如常,仿佛只是去赴一場姐妹間的輕鬆閒談,而明玥整個人還僵在原地,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
剛剛明汐在她耳邊說的話是:「我也要恭喜賀老闆呀,他還不知道自己當爺爺了吧。」
明汐怎麼會知道!明玥差點要尖叫出聲。
前面明汐走到一半,回過頭,朝著站在原地的明玥挑了下眉:走呀,賀太太!
明玥艱難地動了動腿,跟著明汐上了洗手間。
然後——
洗手間內,門被狠狠甩上,明玥被明汐一把抵在門板上。「哐當」一聲巨響,震得明玥耳膜生疼。
「明汐,你要做什麼?」明玥聲音發顫,強裝鎮定。
「我早就警告過你別來招惹我。」明汐的聲音冰冷如霜,明銳眼光里只是警告,「你以為我會顧及臉面,任你潑我髒水?你太小看我了。我告訴你,我不僅知道你在美國的那些醜事,我還有你一整本背調資料。」
「本來你做什麼事,跟我一點關係沒有,我已經提醒過你了,不要來噁心我,你為什麼記不住?「
恐嚇和不留情面的話傾倒而出,明汐逼近一步,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讓明玥幾乎窒息。
「怎麼,這樣看著我,覺得我很陌生?明玥,我不知道是你好笑,還是我以前讓你欺負習慣了,覺得我好拿捏麼。你用腦子想一想,我從一無所有走到現在,你以為我是燒香拜佛吃素求來的麼?」
伴隨著一道嗤笑,明汐繼續:「說真的,只要你不出來噁心我,我真的一點都不記掛你,偏偏你怎麼那麼在意我,我過得好還是不好,能礙你偷情嗎?」
「偷情」二字如重錘砸在明玥心頭,憤怒和害怕讓她下意識要還手,又在對上明汐森冷的目光時,無力垂下了手。
「以後做事情,最好想想清楚。」明汐揚起戴著婚戒的手,托住了明玥的臉,「就算我改吃素,你以為梁見鋮吃素,還是顧雙洋吃素?我和你之間,誰過得噁心,一清二楚,我再說一遍,不要來噁心我。」
「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也是,不是一個人了。想一想孩子吧,多無辜呢。」
明汐後退一步,兩人中間的距離拉開一點,靠牆的明玥堪堪要倒下來。
明汐意味深長地停頓一下,補充一句,「別忘了,賀遠的前妻也不是好惹的,你女兒還小,真鬧起來,你覺得誰會更慘?」
「如果我是你,一定給我自己好好謀算,好日子不長有,現在的海鷗還能讓你靠幾年。」
明玥難堪地抬起頭:「你為什麼知道那麼多?」
明汐抿唇似笑非笑,學用當初顧雙洋對她的那句話。
「當然是花了一些時間和錢,需不需要我寄一份給你,當留念?」
明玥癱軟在地,最後觸及明汐溫涼而冷漠眼神,已感到徹骨恐懼。
……
不到十分鐘,洗手間的門「咔嗒」輕響,明汐推門而出,神色如常地融入宴會廳的嘈雜和關切里。
明玥仍待在洗手間沒出來。
明汐款步走到賀遠面前,最後做個好人:「賀總,賀太太身體不太舒服,您看是不是先送她回去?」
賀遠在洗手間找到明玥,看著明玥臉色不對勁,即便狐疑猜測,也只能匆匆離場。
盛局見狀,失望擺手,連寒暄的興致都沒了——這場鬧劇,他真的徹底看清賀遠這個人了。
這個世上,有人上桌,有人下桌。
明汐希望自己有一天,就算下桌,也是自己開心地下桌,而不是被趕下桌。
回程車上,明汐倚著車窗假寐,陽光透過玻璃在她臉上投下斑駁光影。心裡想起顧雙洋這些年的許多話,比如「在商場,不要想著當個好人討人愛,也不要做惡人討人嫌。」「做人,留一線,做事,留一手。」
梁見鋮少見地按捺不住好奇,問明總:「今天你和賀太太說了什麼?」居然能做到一瞬變臉。
明汐睜眼,撇過腦袋:「梁總,有些事,不知道反而乾淨。」
梁見鋮挑眉,他當然知道他的明總很厲害,但明總當他吃素?還是喝奶的幼兒園小朋友?
梁見鋮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不再多問。
明汐彎唇笑了笑,只覺得晌午春光照射海港拔地而起的高樓,這個世間看起來虛浮而不真切,她突然有點疲倦,犯懶地靠在了梁見鋮的肩上。
「梁見鋮,以後無論怎樣,我們都不要像何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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