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總連連點頭。
梁見鋮語氣也略微困惑,發問:「羅總不是做電子加工,怎麼會參加這個紡織會?」
羅總說的大方,也不藏著:「狡兔三窟嘛,我又新弄了一個公司,專門做針織品,這趟來宜城是找供貨商的。」
原來這樣。
羅總也問:「雙洋彩電也有做紡織品打算?出口嗎?」
雙洋是海港有名的家電品牌,尤其是雙洋彩電,已是國內馳名商標。梁見鋮之前年紀輕輕在雙洋彩電擔任採購部經理,能力是一方面,更多是源於他有個非常強硬能幹的母親。
就在這時,梁見鋮從大衣口袋摸出一張名片,彬彬有禮地遞了出去:「我現在不在雙洋電器任職。這是我的新公司,以後還需羅總多多照拂。」
呃……
羅總驚訝地接過梁見鋮手上的白卡名片,瞄上一眼,便看到梁見鋮的新公司和新職務。
星海國際貿易有限公司
總經理梁見鋮(Byron)
傳真電話:00XXXXX
1999年12月的最後一天,有31號。很冷。
天冷氣清,幾乎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明汐大清早在家燒起了熱水,水壺在爐子上燒開,發出尖銳的唧唧聲。熱氣在壺子沸騰,衝出了滾滾白煙。
明汐洗好臉,戴上手套出門。
她今天出門考試,明德誠和楊雨媚也要出門。他們對她說:明玥下午落地省會機場,省會機場離宜城就兩小時車程,他們要親自去接一趟。
對了。
明德誠還告訴她一件事:下午考完試,就別回家了,直接上槐北大街的金鑫酒家吃飯,他在那邊定好了桌位。
「你姐回來,我們總要慶祝一下的。」明德誠這樣說。
明汐噢了噢,心冷得很。
從頭到尾,楊雨媚一直沒怎麼說話。明汐索性晚幾步,目送他們上車再走。
「行了,快去考試吧。」明德誠不看她,朝她揮手,背著她。
楊雨媚全程埋著頭,上車動作匆忙,腳還有點打滑。
明汐站得筆直,手揣手套里,感覺怎麼揣都暖不起來,直到桑塔納車門關上,明德誠發動車子,兩人準備走人了。
明汐站在巷口,戰戰兢兢的風將她耳朵都吹硬了。
就在這時,副駕駛的門突然打開——
楊雨媚都上車了,又從車裡下來。
她跌撞下車,像是做了什麼倉促決定,突然喊話:「明汐啊,你考完試就走吧!別回家了!」
「走吧,別回家了——」
走吧,別回家了。這是楊雨媚最後留給她的話。
明汐想回話楊雨媚,張了張嘴,滿嘴被灌了風,竟然把嗓子堵住了。直到明德誠的車子遠離,尾氣消散,人還立在巷口,一動不動。
她想,楊雨媚特意下車的交代,是要告訴她什麼?
是讓她考完試到金鑫酒家吃飯別回家的意思,還是叫她也離開宜城也別回來?
到底是哪個意思?
明汐抿上嘴,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時無法移動。
許久……她轉過身,不再回頭地往裡走。
當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回到家,又騎上自行車出發考場。從小到大對她而言,能抓在手裡的東西才是好的東西,自己決定能走的路是好的路。
迎著風,明汐整個腦袋已被風吹得硬邦邦,一顆心也變得鐵硬鐵硬。
為什麼明德誠和楊雨媚要選這天跑路,因為這天對她至關重要。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可能離開宜城,走出考場。
就算她發現端倪,也做不了反抗。
走吧走吧都走吧!明汐破罐子破摔地想。心裡不要有任何難過,就不停反覆地告訴自己:她本也要離開這個家,是她先不要他們的!
冰冷的臉頰突然多了兩道熱乎乎的東西,不停地往下淌。
搞什麼,她居然還哭了。
淚水不斷往外涌,無論怎麼心硬都控制不住。淌下來的眼淚又很快被寒風凍干,冰冷地粘在臉頰……明汐緊了緊下巴用力咬住牙齒,整張臉如同染了一個冬日的寒霜。
……
這個世上除了自己都是外物。
明汐十五歲的時候,在日記本上寫過一句意氣話:如果這個世界上的愛註定與她無關,那就拜託那些無用的愛都與她擦身而過……
她得不到的東西,就是無用的東西。
距離考試開始最後五分鐘,明汐出現在考場,彩妮已經早早坐在後排數著筆,待明汐頂著被風吹炸開的劉海出現在教室,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什麼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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