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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凌淑慎,程訴待在房間裡沒再出來過,她消化著凌淑慎對她說的那些話,她感慨,她何其有幸能遇到凌淑慎這樣的師父,能遇到祁知禮這樣的愛人。

郵箱裡的辭呈被凌淑慎駁回,她對程訴說希望她能繼續幫她一段時間,如果她不願意面對祁知禮,她可以不見他。

程訴已經脫離工作在家待了小半年,凌淑慎如此懇求她,無論是因理還是因情,程訴這個時候都該在凌淑慎身邊。

祁知禮在入夜後才回到秋水長天,張姨收好廚房正要回家。

雖說凌淑慎再三叮囑他少來程訴這裡,到底要顧全女孩子的名聲,但祁知禮才不肯聽話,他好怕一個不留神,程訴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哪捨得真的不來秋水長天呢。

程訴待在自己房間裡,祁知禮沒在客廳見著她,轉頭問張姨今天凌淑慎和程訴都聊了些什麼。

「具體聊的什麼我也不知道,只聽見程小姐好像哭了,還挺傷心呢。」

哭了那一場下來,程訴的眼睛都是腫的,輕易就被人看出端倪。

將張姨打發走,祁知禮輕聲進

了程訴的房間,她沒睡,正倚在窗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想些什麼。

聽到開門的動靜,程訴轉身望了一眼來人,又背過身去。

五月的夜裡還涼,祁知禮怕程訴再生病,拿起毯子裹在她身上,他在這件事上還是沒點長進,把程訴裹得緊緊的,倒有點不舒服了。

「我媽是不是為難你了?」

祁知禮輕輕觸碰程訴還紅腫的眼睛,每次見她哭,祁知禮都心疼得要死了。

「沒有為難我,師父慧眼,與我講了很多道理,她問我為什麼不願意留在京城。」

「是因為祁文淵對嗎?」

凌淑慎已經提點過祁知禮,他逐漸明白了程訴的顧慮,試圖去理解著她的想法。

「我總是在想,如果當初那把刀不是傷在你的手臂,而是插進你的心臟或我的心臟,那會是什麼後果。」

那樣鮮血淋漓的場面,祁文淵在她耳邊低語的那句話,叫程訴不能不去多想。

她做不到毫不在意,還和以前一樣與祁知禮親密。

「程訴,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想讓你在我身邊,卻沒有盡到保護你的職責,讓你承受了那麼多。」

他認真的,甚至帶點哽咽的說,他心裡明白,如果沒有他,程訴的人生軌跡不會是現在這樣,可是……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不辭而別才是插在我心臟上的那把刀。」

祁知禮眼圈紅了,他握住程訴的肩,似乎在質問。

「程訴,我為什麼就是捂不熱你的心,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夠好,你告訴我行不行,我哪裡不夠好?」

祁知禮一邊掉眼淚,一邊把程訴摟緊懷裡,渾身都在顫抖。

程訴愣了,她聽到如此平靜卻又聲嘶力竭的質問,忽然就愣在那裡無法動作,她也不覺得祁知禮有哪裡不好。

「沒有,你特別好。」

她比誰都明白,祁知禮已經給了他能力範圍內能給的所有,他想和她結婚,連戒指都準備好了。

「是我的問題,是我太堅硬,如果換成別人,早就貼上去了。」

「我不要別人。」

祁知禮這話說得有點賭氣。

「你要是和別人一樣,我就不會喜歡你了。」

那麼多貼上來的世家千金,祁知禮一個也沒想要過,他就喜歡程訴,他不要別人。

「祁知禮,為什麼非要給自己找罪受呢?」

程訴明白,喜歡她真的是一件很難的事,冰山一樣的心,表面的冷淡只是她性格里很小的一部分,隱藏在水面下的巨大冰山,才是她的真實寫照。

「我不覺得受罪,我覺得,愛你是件很好的事。」

程訴再也忍不住,才收起的眼淚又溢出來了,祁知禮跟她說,愛她是件很好的事。

祁知禮吻掉她的眼淚,兩人灼熱的淚交纏在一起,再也沒辦法分清,就像他們倆要一輩子糾纏不休一樣。

「眼睛越來越腫了,是我不好,又讓你哭了。」

程訴搖頭,說不出話來。

祁知禮去冰箱裡取了冰袋,敷在程訴紅腫的眼上,他將程訴緊緊抱在懷裡,他從沒有那一刻像此時這般,覺得程訴是真的屬於他的。

他終於感受到,程訴是如此的愛他。

程訴哭得累了,就趴在祁知禮身上,凌淑慎說他今天去奇悅了,身上有股很淺淡的酒氣,混合著偏高的體溫,叫人迷醉。

「困了嗎?我們去睡覺?」

程訴懶洋洋的貼著他,快要睡著,聽到這話一下就清醒了。

「你要留在這兒嗎?」

「那不然我去哪裡?」

「凌……你媽媽不會說你嗎?」

凌淑慎向來注重禮法,從前她在國外管不著祁知禮,現在她回國了,祁知禮還敢成天這麼猖狂,凌淑慎肯定會罵他的。

「要不你還是回去住吧?」

「怎麼這就要趕我走?多讓我抱一會兒都不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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