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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怎麼辭職了?」

程韻還沒消化這個消息,她以為程訴是為了帶祁知禮回家才回雲城的,沒想到不僅沒見到祁知禮人,程訴自己還辭職了。

程訴很迴避辭職和有關祁知禮的話題,程韻怎麼問她也不繼續說,還以生病要休息的理由將她趕出房間去了,程韻這下拿她沒辦法了。

程父程母久違的見到女兒,程訴又生病了,於是做了一桌好菜想給她補補。不知是感冒還是別的什麼緣故,程訴沒什麼食慾,每頓飯都只吃幾口就放了筷子。家裡人心急,擔心她營養跟不上身體會越來越差,但沒有辦法,怎麼說她都吃不下。

程訴腦海里設想著,如果是祁知禮在身邊,他肯定會各種威逼利誘讓程訴吃飯,會說「才養起來幾斤肉怎麼又痩回去了,今天必須把這些吃完」,會說「你不想自己吃的話我也可以餵你吃,用勺子還是用嘴那就不一定了」。

可現在,不論是祁知禮威逼利誘,還是天王老子下凡逼她吃飯,她都吃不下。書上說胃是情緒器官,程訴這次體會到了。

年前這段時間,程訴就在家裡,也不怎麼愛出門,待的最多的是自己的房間。

她房間的窗外正好有棵樹,是什麼品種程訴不認得,但種在這裡許多年了,長得很茂密。

雲城種的常綠闊葉林,樹幹在冬季也不會光禿禿的,和京城的蕭瑟很不一樣。

程韻問她怎麼不出門,天天看那棵樹有什麼好看的。

程訴其實也沒在看樹,不出門是覺得沒必

要也沒意思。

她在雲城的人際交往基本斷掉了,十歲去臨城讀中學,十五歲去京城上大學,十九歲出國,二十八歲回京,這樣算起,她在別的地方待的時間比在雲城長多了。

出門呢也是自己一個人,說真的沒什麼意思,加上生病期間本身就沒什麼精力。

「你以前不也習慣獨來獨往,怎麼才算有意思?」

程韻突如其來的問題叫程訴愣住。

怎樣才算有意思呢?

似乎在她現在的認知里,在祁知禮身邊才有意思。

誠如程韻所說,程訴獨來獨往慣了,雖然也有交心的朋友,但大多數時候,程訴一個人時也不會感到孤單,甚至她很享受自己的獨立空間。

可現在,她覺得前半生這樣的日子了無生趣,那些她覺得記憶深刻經歷好像變得暗淡了,它們被更新,更深刻的記憶取代,而這些記憶里,是祁知禮。

她才意識到,祁知禮在她的生命里,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愣著幹嘛呢?」

程韻叫醒失神的程訴,覺得她精神狀態或許有點問題。從前程訴的情緒底色是冷淡,現在是低落,程韻都能察覺的低落。

程訴搖搖頭,不想回答,回神片刻又繼續發呆著。

程韻覺得完了,她這個妹妹沒救了。

很快到除夕,程訴身上的憂鬱氣息被撲面而來的喜慶氛圍沖淡了一些,可能是病漸漸好了,她的臉色不再是慘白一片。

程家人口簡單,長到程訴這個年齡,還在世的基本就只有父母一輩的親戚了。

年夜飯桌上,親戚總不可避免的問起一些婚姻問題,程訴好多年沒回家,更成了飯桌上的主角,不是這個姨問她有男朋友沒,就是那個姑說她要早點生小孩。

程訴是第一次見這種被催婚的場面,整個人無所適從,被一堆長輩圍著感覺特別尷尬。

是程韻出來替她解圍的。

「結婚有什麼好的,結了還不是也可能會離。」

別人說這話可能會有人反駁他沒體會過結婚的好處,但程韻說這話沒人反駁她,她是真結過,也真離了。

「操心操心您自己兒子吧,我們家訴訴有的是人追。」

吃完飯後沒多留,程韻就說要拉著程訴出去走走,早早的就離場了。

雲城冬天的風吹得很輕,但從領口袖口灌入身體,程訴覺得比在京城時還冷。

小區柏油路面上積攢了很多落葉,腳踩上去會發出「吱呀」的響聲,程韻腳落上去的聲音要比程訴重得多。

「你和……」

「哎,算了。」

程訴似乎猜到程韻要問什麼,剛才那些親戚們問她有沒有男朋友,程韻顯然也想知道她和祁知禮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為什麼又算了呢,可能是程韻覺得這個問題也許會讓程訴厭煩,她也大概不會回答。

終究是程訴自己的感情,程韻不好多嘴說些建議或是看法,畢竟她的愛情看起來並不完美。

「我們之間的關係,現在有點複雜。」

程訴突然提起祁知禮,程韻很驚訝,她以為再也不會有機會從程訴口中聽到這個人。

「我會解決好的,不用擔心。」

程訴好像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與理智,還反過來安慰程韻。

可程韻沒辦法不擔心啊,她覺得程訴就是塊木頭,她要是能把工作的靈敏勁分點給感情就好了,總不至於成現在這樣。

哎……程韻深深嘆氣。

相比於程家的除夕的家常氛圍,祁知禮在京城過年則更摻雜著交際。

年前的各種飯局塞滿了他所有時間,除夕夜好不容易空出晚飯,回了凌家一趟,陪陪凌老先生和老夫人。

今年凌澈回家了,除了凌淑慎不在,凌家其他人整整齊齊的出現在年夜飯桌上。

凌若初已經二十歲,卻還改不了頑皮本性,吃完飯簡單打個招呼就說有朋友約她玩兒,馬上就沒影了。

祁知禮接管祁氏後,在家裡就算是個大人了,和凌修遠凌澈坐在一處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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