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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這條僅能容納一人單獨行走的樓梯藏的很隱蔽,程朔輕車熟路地踩在吱呀呻吟的舊木板上,回頭瞥了眼站在樓梯底下的傅紜星,「不上來嗎?」

傅紜星仰頭注視著他,抬起了右腳。

酒吧二樓是一間被改造過的閣樓,門框低,窄,程朔得貓著腰才能進去。房間裡的陳設一眼見底,一張紅色懶人沙發,底下鋪著毛茸茸的棋盤格地毯,右手邊木桌擺著幾個不知道哪裡淘來的小擺件,一瓶沒喝完的威士忌。角落成堆的箱子裡塞滿酒吧不用的雜物,斜靠一把吉他。狹小的空間被利用到極限。

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擠進來後,這股逼仄感被無限放大。

程朔往那張不大的懶人沙發里徑直躺下,發出一聲很愜意的嘆息,「有時候下班晚,我就直接睡在這裡。」

傅紜星掃過桌角籮筐外垂著的幾件皺巴巴的襯衫和牛仔褲,確定了程朔沒有在說謊。

到處都很隨性,又無處不彰顯那股極富個人氣息的領地感。

「你看。」程朔突然出聲。

傅紜星轉頭,沒有找到正確的方位,猛地被程朔一把拽住右臂,栽倒進棉花一樣鬆軟的懶人沙發里。

後背脊椎骨震得稍稍發麻,幾乎感覺不到不適,全部注意力都被頂部那扇天窗吸引過去,與這間閣樓一樣窄小,四四方方,框出一片闃然幽暗的星海。

程朔說:「好看吧?在這兒睡覺是不是挺有意境的。」

傅紜星盯著看了一會兒,快速的心跳逐漸平息後,平淡應了聲。

沙發不大,這裡面什麼東西都是小小的,兩個人躺在一起,肩膀難以避免地摩擦,與其說復古不如說土的紅色沙發皮套下都是軟綿綿的填充物,找不到發力點,無從避開。

傅紜星又聞到了程朔身上那股不算陌生的氣味,被雨沖刷過的松木,冷淡低調,和程朔本人的性格有一點不搭,意外融合得很自然。

「你噴香水了?」問出來後,傅紜星想要收回已經來不及。

程朔愣了一下,提起領口嗅了嗅,「很濃嗎?」

他出門前會在脖頸上隨意噴兩下,倒不是多麼吹毛求疵,單純覺得不用浪費。最常噴的那瓶是蔣飛兩年送他的生日禮物,安東尼奧普伊格的海岸水,作為禮物來說,好用實惠。

程朔笑笑,「你喜歡這個味道?回頭我送你一瓶。」

傅紜星仰頸移開視線,夜空暗得發霧,「只是問問。」

作為禮物,還有一點過於私密。

程朔雙手交疊在腦後,平躺著的緣故,聲音也有股說不上的疏懶,「我以為你今晚不會過來。」

「本來是這麼打算。」

「林歇說你兩天前就聯繫了他。」程朔戳破他的謊言。

「我是說有時間的話,」傅紜星涼颼颼地睨來一眼,「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無聊。」

程朔被堵得啞口無言。

沒辦法,最後一句話的確是他親口說的,還藏著點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換個話題:「你大學學的什麼,音樂嗎?」

傅紜星的緘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長,在程朔看過來前答道:「不是,工商管理。」

這樣一個貼切現實的答案,在此刻的環境下卻顯得有幾分割裂。程朔意外地掀起眼皮,隱隱覺得這個話題起的不太好,亂晃的視線最終停在角落。

傅紜星身側的沙發驟然一松,等程朔起身回來,手上已經多了一把舊木吉他。

「彈會兒?」

程朔的思緒跳躍的太快,傅紜星頓了會兒,掃去腦海里有關前一個話題的壓抑後問:「彈什麼?」

程朔沒想好,只是覺得這麼好的氛圍不做點什麼有點可惜,剛好談到音樂。

他把吉他架在懷裡,本來是掛在酒吧一樓牆上的裝飾品,經常有人喝醉了搞破壞,就被他摘下來安頓在這裡。手指撥出幾個和弦,拉鋸子似的音調頓時把氣氛震成碎渣。

在傅紜星冷冰冰的眼神下,程朔悻悻地收手颳了刮下頜。

「我說過我不怎麼會彈。」

無辜里摻著大半理直氣壯。

傅紜星沒有多說什麼,從程朔手裡接過那把吉他,低首調音。程朔只看見他撥了幾下弦,再轉了轉吉他頂部的撥片,彈出來的音色驀然變得輕盈脆亮。

程朔好奇地嘆:「怎麼做到的?」

傅紜星調好最後一根走調的弦,「聽音色。」

這種東西——是能夠靠肉耳直接聽出來的?

程朔見過幾次林歇調音時的樣子,通常得先夾上一個調音器,小幅度地轉上很久才能彈出滿意的音色,哪像傅紜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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