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古怪的並不將眼前人當成是自己的師尊,卻又有幾分愛屋及烏的想法,祈懷月的口吻不算客氣。
他從脖頸掛著的儲物戒中,取出了祛除傷痕的玉肌愈傷膏。
少年踮起腳,手上的力度卻格外輕柔地將清涼的藥膏,塗在了諸承淵的面頰上。
諸承淵的身體微微僵硬,從他記事以來,他從不曾與外人這般親近。
他向來厭惡外人自作主張的對他的親近之舉,可是奇異的是,看著少年柔軟潔白的面龐湊近,烏黑柔軟的眼眸如同感同身受般不忍又認真看著他臉上傷痕的模樣,諸承淵竟然不覺得如何厭惡。
少年柔軟溫暖的呼吸,近得仿佛柔軟絨毛,輕輕灑在他的面容上,觸碰著他臉頰的溫熱指尖的力道,仿佛落在他的心尖,激起一圈又一圈漣漪。
諸承淵竟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少年人的指尖,還是他的呼吸更為柔軟。
當祈懷月收回手時,諸承淵甚至有一種悵然若失,仿佛胸膛中的空洞得到了填滿,又空缺了幾分的痛楚。
諸承淵的目光,陡然落在了祈懷月胸前掛著的那枚儲物戒上。
這枚儲物戒,與他幾日前祭煉出的儲物戒,竟然格外相似。
諸承淵沉黑平靜的眉眼,在月光下蒙上一層仿佛不近人情般的冷色。
「你這儲物戒,是從何處得來的?」
祈懷月滿意地看著諸承淵臉上淡淡的劍痕,眨眼間消失無蹤。
他下意識回答道,「當然是我師尊送給我的。」
又是少年人的師尊……
少年初次見他時,就對著他的臉喊師尊,時常對著他的面孔流露出悵然若思,偶爾還有幾分柔軟依賴的恍惚之色……
諸承淵原本以為這些不過是巧合,甚至是少年人的誤認。
可是現在看來,什麼巧合能讓少年人師尊煉製的儲物戒,都與他煉製的一模一樣?
諸承淵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都給這人塗了藥膏,祈懷月也不好意思繼續裝個啞巴。
他控制自己不去看眼前人那張臉,卻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道,「祈懷月。」
諸承淵的聲音放得再輕一些,「你師尊又叫什麼?」
「……諸承……」
然而說到一半,祈懷月才反應過來,「你在套我的話?!」
諸承淵的唇角卻微微揚起,一向冰冷如寒玉般的青年,露出淡淡笑容時,竟然是讓祈懷月都為之恍惚的動人心魄。
諸承淵極為耐心地哄道,」那我不問了。」
他已經從祈懷月的表現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諸承淵不認為世上會有人無聊至極,為他一個築基期的弟子設出如此荒誕的騙局。
他寧願相信,眼前人就是他的弟子,只不過,或許是未來的弟子。
縱然能撼動時光的法寶少之又少,可此刻,諸承淵毫不懷疑,少年人或許就是回溯時空,來到他身旁的未來弟子。
只不過是,暫時和未來的他失散了。
一想到這裡,諸承淵突然不願多問祈懷月的來由相關之事。
「松竹山上的其餘房間未經修繕,今夜你便與我睡在一處,好不好?我剛剛去整理出了你的臥鋪。」
祈懷月原本做好了被諸承淵質問的準備,可青年不問,他心中又是一松,又是失落,果然這幻境裡的師尊,沒有他以為的那麼真實。
如果是他的師尊,此時一定猜出了他的來源,說不定還會把他抓起來,盤問個水落石出。
而看著祈懷月臉上流露出喪氣神色,諸承淵溫聲再問道。
「不願與我共睡一室嗎?我入眠時聲響很輕,不會驚擾到你的。」
祈懷月下意識說道,「我當然知道……」
諸承淵輕笑了一聲,青年冷淡黑眸多出了幾分溫和笑意。
「你為何知道?未來的我,與你一直共睡一室嗎?」
祈懷月被諸承淵淡然的話語嚇了一大跳。
「你,你說什麼?」
他腦中一直朦朦朧朧有幾個猜測,除了幻境之說以外,祈懷月也想過是否界壁外的這個世界,真的是千年前,他師尊年少時所在的修真界。
難不成,回到過去這個猜想,才是真的?
祈懷月的腦子亂成一團,幾乎不知道該相信哪種說法。
而看著少年人懵懵懂懂,下意識地用柔軟求助目光看向他,如同無措小動物的眼神,諸承淵不再多問,他只是輕輕拉住祈懷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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