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徹底恢復正常,她才又重新探出頭,方才那一會兒馬車已駛出官道來到一條小路,這條路讓她覺得無比熟悉,心中隱隱有了猜測,開口向馬夫問道:「這條路能否途徑曲陽?」
「天黑前就能到,兩位大人已吩咐過今夜會暫時歇在曲陽的客棧。」路不平穩,連帶著聲音都有些晃動。
林杏的心情隨著馬車的顛簸開始起伏,小莓她們就在曲陽,不知此番是否能夠相見?她本想一到客棧就去醫館尋找小莓,可又馬上否決,若是讓小莓知道自己此去目的,必會跟隨,而她們卻連自己的安危都無法保證,自然不願小莓跟著冒險。
那不如瞞下此事,自己帶上面衣偷偷去看一眼小莓?不行、不行,面衣太過顯眼,必會惹人注意,並且也不能在騙小莓,答應過她的。
左想右想都沒有一個完美的答案,林杏恨不得此時手中憑空出現一朵花,這樣她就能用最老套的方法解決,思及此,她突然靈機一動,數花瓣本為看天意,那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兩者差別並不大。
她覺得自己真是聰慧,如此兩全的辦法都讓她相出,頓時放鬆下來繼續未完成的大業。
在數到第一萬五千八十七顆樹時,她隱隱看到了曲陽的北城門,本以平靜下來的心情立刻變得緊張,不自覺坐直,放下窗簾,無法再數下去。
「大人,已到曲陽。」聽著馬夫的提醒,林杏深呼一口氣,接著掀起窗簾,她們已入了城。
雖說現在天色已黯淡,可路上還是有不少行人,林杏望過一張張臉,總覺得自己都見過,到最後已到她看見一個老人的背影都覺得是李醫師,看見一個女子的背影都覺得是夏溪的地步。
終於她可以親自踩在熟悉的地上,接受回憶襲來。
這次不欲太過招搖,她們幾人分開入住客棧,為了確保安全,俞杭和林杏住在一家、蘇景奉則帶著幾個侍衛住在不遠處另一家。
所以林杏下馬車時,只看到了俞杭。
「你要不要去見見小莓她們?」俞杭試探開口。
林杏沉重地點頭,「正有此意。」
「那就好。」俞杭露出大大的笑容,邀功道,「我特地選的離醫館近些的客棧,本來還怕你說我多事。」
順著他的意思林杏綻開帶著讚賞的微笑,「還是你考慮地周到,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俞杭遺憾道:「不了,縣令已得知咱們抵達曲陽的消息,要不幾時他就會來客棧和我們商議事宜,恐怕脫不了身。」
聽他這樣說,林杏也不強求,問過自己的房間所處方位後便自行離開。
俞杭著實有心,雖說她們的客棧離醫館看著不近,可若是從小巷去,不要半柱香就能抵達,林杏的腳步越來越輕快,她已經能想像出小莓見到自己時驚喜的表情。
懷著愉快的心情轉過最後一個彎,她停在醫館外,興高采烈地上前敲了三聲又三聲,不自覺帶著急促的意味。
九聲落下,門依然禁閉,林杏疑惑不已,她以為是大家已入睡,抬手就要再敲,此時從隔壁雜貨鋪冒出個腦袋,「姑娘別敲了,李醫師去西街義診去了。」
是個有些滄桑的女聲,她在心裡暗暗判斷此人年紀,禮貌回道:「謝過提醒,大娘知道她們何時回來嗎?」
那婦人本只露出一顆腦袋,聽見林杏的聲音後整個人都竄了出來,三步並兩步走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激動道:「林大人,你回來怎麼也不提前告知我們一聲,這什麼也沒準備,要是不嫌棄,不如去我鋪里坐坐,喝上杯熱茶?」
她的臉被各個鋪子外掛的燈籠照亮,林杏才認出她是誰,這還是第一個熟人,被帶動得也激動起來,「不用麻煩大娘了,我只是順路經過曲陽,想到許久未見大家,這才抽空來拜訪,明日辰時就會離開。」
「這樣啊。」大娘語氣略微低落,想起林杏方才的行為,將話題拉回正軌,「李醫師已出去一天,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不過他把大門鑰匙給了我,林大人要進去看看嗎?」
林杏聞此對著大娘輕輕搖頭,道:「不用了,本就是來見人的,即如此也是天意。」
隨即她又拿出一封信放入大娘手中,拜託道:「還請大娘幫忙將這信交到小莓手中,如此也不算白跑一趟。」
大娘忙不迭點頭,連連應是,二人客套一番後就分別,誰知大娘關上門後又突然打開,而林杏此時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她只能再次關上。
「真是烏鴉嘴,這還真沒見上。」回去的路上林杏小聲嘟囔,她不知從哪找到個鵝卵石,邊走邊踢,帶著它一起回客棧。
四周皆是黑暗,心裡有些煩悶的她看著永遠踢不遠的鵝卵石有些來氣,等再次和它匯合時使出吃奶的勁將它踢飛,「咕嚕咕嚕」地滾出林杏的視線,她勾起嘴角。
「哼!」一聲悶哼在寂靜的黑夜裡響起,林杏呆愣片刻,心裡有些後悔,莫不是自己的鵝卵石砸到了人?她回過神後連忙向前尋找,隨著距離的拉進,一團黑影映入視野。
那人身著黑衣,頭上也帶著斗笠,看不清具體面貌;蜷縮一起,看不出身形。林杏一時不敢上前,可看著那人無力的雙手,最終道德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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