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一想,狀元之妻,受丈夫薰陶,想來跟尋常農女還是有所不同的。
莊紫晗先是相府嫡長女,年初選秀又被封了貴人,陛下看重相府勢力,選秀過後,特意恩准她回家陪父母一月,五月初再入主永和宮。
往年剛入宮的妃子,封的都是答應和常在的位份。
就算封貴人,也是侍寢之後。
眼下莊紫晗還未入宮便被封了貴人,還賜了永和宮主殿作為寢宮,這般優待,從未有過。
眼下莊紫晗風頭正盛,自是受京中夫人小姐們的追捧。
且她在京中本就頂著才女的名頭。
今日才藝展示,只要是有點眼力見的,該是都不會越過她去。
莊紫晗不藏鋒芒,相府又高調張揚。
可她才是一國之母,今日也是她的生辰,她自然不能叫相府和莊紫晗的風頭越過她去。
否則她這個後宮之主,將來還如何震懾後宮?
獨獨這位徐夫人不同。
莊相之前當著陛下的面拉攏徐大人未得逞,這件事徐夫人該是知曉的。
雖不知她才情如何……
至少,兩人之間存著過節,她不會在莊紫晗面前放水才是。
還有她這張臉,看著真叫人緬懷。
突然想到,這位徐夫人是陛下特意囑咐她邀請進宮來參加宮宴的,之前以為陛下是看重徐大人,才側重提了一句。
可近期陛下都未出過宮,該是未見過宋氏這張新面孔。
難道除了樣貌之外,她還有何特殊的地方?
皇后身旁,一襲藍紫色宮裝、頭戴金步搖、腰間配著紫羅蘭翡翠玉佩的貴妃娘娘慵懶一笑,貴氣美艷,國色天香。
「看來皇后娘娘要失算了,莊小姐可是咱們京城的第一才女,論才藝,怕是無人能比得過她。」
容貴妃抬眼掃過身旁端莊優雅的皇后,慵懶的神情中帶著看好戲的神情。
「徐夫人看著和尋常農女雖不同,可出身擺在這兒,京中貴女從小便有嬤嬤和夫子教養,才情俱佳,哪裡是區區農女能比的?不過是多一個人淪為紫晗的背景罷了。」
莊相和容貴妃的母親是隔了兩個輩份的表姐弟,她和莊紫晗之間還有些沾親帶故的聯繫。
莊紫晗入宮,必定是她這邊的人。
容貴妃和皇后同時期入宮,兩人鬥了這麼些年,皇后身為太傅之女,出身高貴,往常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眼下能看到她吃癟,別提多開心了。
沈顏華卻並未將容貴妃的話放在心上,仍舊是那副淡定從容的模樣。
「誰贏了不重要,本宮既然拿出了彩頭,也並非小氣之人。」
頓了頓,往莊紫晗的方向望去,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莊小姐年輕貌美,又得陛下看重,她入宮之後,怕是會分走宮中姐妹的恩寵,不過妹妹和莊小姐是遠房表姐妹,想來是不會計較的吧?」
她身為皇后,父親又是皇帝年輕時候的老師,皇帝就算沒有將她放於心尖上,也會給予她最基本的尊重和認可,初一十五都會來她宮中用膳就寢。
後宮佳麗三千。
眼下陛下正值壯年,身強體壯。
其餘妃嬪能否得到恩寵,就全看自個兒的本事了。
沒有男人不喜好顏色。
向來新人進宮的時候,總是比舊人要得恩寵一些。
沈顏華往容貴妃的方向望了眼。
「我要是妹妹,便多花些心思在自個兒身上,想辦法籠絡住陛下的心,為他添一個皇子或者公主才是。」
說起皇子公主,無疑戳到了容貴妃的痛處。
她原本也有個孩子,還是個聰穎可愛的小皇子,兩歲時候高燒夭折。
之後倒是又懷了一次,彼時聖眷正濃,她又不想失了皇帝的恩寵,對於懷孕一事秘而不宣,夜夜承歡,最終身體受不住,胎兒不到三月便沒了。
皇帝以為是自己的過失造成了她滑胎,心生愧疚,將她封為貴妃。
可自此之後,她便再未受孕。
只能眼睜睜看著宮中妃嬪們的肚子一個一個瓜熟蒂落。
容貴妃將寬大衣袖下的玉手收緊,染著丹寇的指甲嵌進掌心,方才讓她的心裡平靜一些。
好片刻,面上神情終於鬆懈下來。
她展顏一笑。
「姐姐說的是,我會努力的。」
皇后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再未多說什麼。
隨著時間推移,在場的年輕夫人和小姐們,一個一個都完成了自己的才藝。
皇后見狀,站起身來,在身旁嬤嬤的攙扶下,領著諸位夫人們在亭子中的畫架和案几旁流連。
看了幾幅差強人意的詩詞和畫作之後,眾夫人隨著皇后在一處案几旁停住了腳步。
戴著護甲的纖細玉指伸出,從案几上拿過那張宣紙。
「傲立枝頭壓群芳,桂子苔花皆效顰。
濃淡相宜傾國色,微風隱隱弄天香。」
……
(詩詞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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