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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丫鬟,看起來並未將宋允棠放在眼中。

宋允棠也算確定了面前女子的身份,原來她便是尚書府的那個大小姐,為了一個琉璃花瓶將錦書痛打一頓之後發賣出去的前主子。

犯了錯的事被當眾說出來,錦書心底有些慌亂。

「奴婢如今不叫阿肆,我們家夫人重新給賜了名,叫錦書。」

一旁的莊紫晗勾起唇角。

「徐夫人買下人的時候也該仔細打聽打聽,像這種犯過錯的丫頭也敢買,是想留在身邊給你捅婁子嗎?」

旁邊有人嘲笑。

「其實也怪不得徐夫人,徐大人才入官場半年,看徐夫人今日這一身行頭,想來徐大人賺的俸祿也不夠讓徐夫人再買個身世清白的丫鬟吧?」

廳中,不少人捂嘴笑了起來。

錦書紅著眼眶,將腦袋栽的越發的低了。

她朝著宋允棠的方向行了一禮,哽咽道,「夫人,對不起,是奴婢連累夫人了。」

眼下這一幕,是回京之後,她最害怕遇到的一幕。

卻沒想到,跟夫人第一次出門便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宋允棠眉頭微微收緊。

「我想買什麼丫鬟是我的自由,還輪不到幾個外人來評頭論足吧?」

她冷冷看向方才說話的幾人。

「錦書被我買回來的時候,我丈夫還未入官場呢,怎麼?難道諸位小姐只能靠家中長輩的俸祿過日子?那你們也太可憐了。」

她面上的神情,由難以置信變為同情。

「據我所知,哪怕是位極人臣的莊相,一年的俸祿是三百兩銀子,養護宅院,穿衣吃飯,下人月錢,人情開支這些,如果靠這三百兩,怕是撐不到年尾吧?」

莊紫晗沒想到,眼前的徐夫人不僅和想像中的鄉野村婦不同,還是如此牙尖嘴利之人。

「京中的夫人們,哪個手中沒有一些產業的?怎可能單單靠俸祿過日子?」

宋允棠點頭。

「那就是了,我當初買下錦書,是因為覺得這丫頭為人誠懇踏實,她從前雖有犯錯,卻並非故意為之,而是無心之失。」

她再次望向面前幾人。

「難道幾位小姐從小到大就沒有犯過錯麼?就因為這一次無心之失,便要將人永遠釘在恥辱柱上,還是丫鬟小廝在你們眼裡地位低賤,不配得到原諒?」

這番話,讓宋允棠和錦書的處境反轉過來。

剛才還洋洋自得的幾位小姐面上笑容頓時消失,相互對視一眼,一時間竟不知要如何反駁她。

孟新月在一旁聽著,眉頭不由擰了起來。

徐夫人話里話外雖未提到她,可阿肆從前是她的丫鬟,也是從她的院子裡犯錯被發賣出去的,這是在說她瞧不起下人呢。

莫名其妙被扣下一頂大帽子,怎能不叫她心底惱怒?

不過是個鄉野出身的卑賤之人罷了,竟也敢在她面前叫囂,若非在場有夫人小姐盯著,她定要叫丫鬟婆子將她按住,賞她幾個巴掌。

孟新月的丫鬟聽到宋允棠的話,本不好再說什麼。

只是察覺到主子的憤怒,還是硬著頭皮上前。

「無心之失?徐夫人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琉璃花瓶無比貴重,且又是我們家小姐無比喜愛的一隻,現如今想搜尋一模一樣的都難了,當初沒有將阿肆打殺了都是大發慈悲。」

宋允棠詫異的望向她。

「在你們眼中,人命竟是可以隨意打殺的?」

身為大夫,她對生命是敬畏的。

打殺也得看犯錯的程度,若是無心,又非大惡,懲罰就好,背叛才是最不值得原諒。

因為失手碎了一隻花瓶便將人打殺,這手段,著實惡毒了些。

孟新月本就在氣頭上,眼下身邊的丫鬟說話被宋允棠抓了漏洞,她更氣了。

在丫鬟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她用力一巴掌甩了過去,丫鬟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巴掌大的紅印子。

丫鬟捂著臉,聲音帶上了哭腔。

「小姐……」

孟新月冷冷喝道,「閉嘴!」

丫鬟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孟新月這才望向宋允棠,「徐夫人,你不過是個正六品官員的家眷,憑什麼管到本小姐頭上來?」

宋允棠故作驚訝。

「孟小姐怎麼還倒打一耙?要不是孟小姐的人先牽扯到我丫鬟頭上來,我又何至於多費口舌說方才那番話?」

「你!」

孟新月雖氣憤,卻頗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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