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曜握著杯子的手驀然收緊,虛眯起了眼眸。
「徐青野,你休得胡言!」
徐青野不為所動,「林公子的舉人身份是如何來的,你心知肚明,我沒有對外說起過,並非是惹不起你員外府,而是不屑利用這種手段來攻擊曾經身為棠兒兄長的你。」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比起暗地裡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我還是想讓自己活的更加光明磊落一些,至少能無愧於己,無愧於心。」
「說的比唱的好聽!」林景曜望著他,「大夏每年步入考場的學子千千萬,你以為單靠你一個人的力量,能拼得過那千千萬萬的人?」
「拼不過又如何?」徐青野喝了口茶,「我盡力過,就算最終輸了,我也輸得起,哪怕這輩子不入官場,我還能陪著棠兒在商場拼一拼。」
林景曜突然笑了起來。
「士、農、工、商,商排最末,你一個讀書人,自甘下賤去幹這種滿身銅臭的營生,難道不怕人笑話你毫無讀書人的風骨?」
「不聽流言蜚語,不畏人言籍籍。」
徐青野放下茶杯。
「林公子覺得這些虛名重要,我在乎的,唯有身邊人而已,還望林公子慎重考慮我一開始說的話,告辭。」
說完,起身離開。
林景曜望著他的背影,「希望明年秋闈過後,你還能說出今日這番話。」
徐青野笑著搖了搖頭。
話不投機半句多。
也沒再說什麼,去櫃檯處留下一塊碎銀子之後,便徑直離開瞭望春樓。
「公子,咱們還要去找宋姑娘嗎?」阿旺問。
林景曜搖頭,「剛才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假話,既然她說昭昭沒來找過她,說不定是藏別處去了。」
如今他有把柄握在徐青野手中。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如何知道幾年前父親為他收買考官一事,但如果他手中真有足夠證據的話,自己的舉人身份會作廢不說,整個員外府都會受到牽連。
所以,他不敢冒險。
可這種把柄留在別人手中,終究不是個事。
「那咱們接下來要去哪裡找小姐?」阿旺又問。
林景曜想了想,「你差人去縣城的所有客棧打聽打聽,要是問到了關於昭昭的消息,迅速來稟報我,既然徐青野不願休妻再娶,娘為她說的那門親事,她逃不掉。」
「是。」
阿旺作了一揖,便轉身離開了。
……
宋允棠回到家中,先去屋裡拿了徐青野為她準備好放在床上的湯婆子,捂在手中,只覺得暖烘烘的。
「棠兒,剛才那位公子,也是林員外府的人?」姜氏上前問。
她話一出口,院中所有人都看向了宋允棠。
宋允棠也沒想瞞著,點頭說,「他是員外府的大公子林景曜,來問我林昭昭去向的。」
「荒謬!」姜氏說,「他這個做兄長的都不知道林昭昭的去向,你和她非親非故的,又如何得知?」
宋允棠輕笑一聲,「他可能覺得,林昭昭從家裡跑出來之後,會來找我麻煩吧。」
也不知道徐青野找林景曜去說什麼了,到這會還沒回來。
姜氏一聽,當即就要炸了。
「那個小賤人砸了你的鋪子之後,又來找過你了?」
宋允棠搖頭,「沒有,這段時間我也忙著呢,鎮上省城跑的,還真沒見著過她。」
姜氏滿臉鄙夷。
「在縣衙大牢里待了一個月還不知道安生,將來哪家兒郎要是娶了她,祖宗都得氣的從墳里爬出來罵他缺心眼。」
徐文成抱住自己的胳膊。
「娘,你這說法怪嚇人。」
胡氏也望著宋允棠說,「她要是再找上來,丫頭也甭跟她客氣,咱麓山村的人,還沒有被別人欺負去的道理。」
徐元德也點頭說,「你奶奶說的對,不要怕,還有我們給你撐腰呢。」
宋允棠一笑。
「知道了,謝謝爺奶。」
幾人正聊著,徐青野回來了,他將手中的兩包冒著香氣的糖炒栗子放在桌上。
「剛出鍋的,都來嘗嘗。」
虎兒見有好吃的,第一個跑了過去。
宋允棠則有些好奇。
從認識到現在,徐青野還從未伸手找她要過錢,甚至一開始的時候,他還給過她幾十兩銀子。
平時也沒見他做過什麼賺錢的營生,也不知道他的銀子哪裡來的。
不過男人沒說,她也沒問。
總歸要給彼此留點空間的。
「青野,你跟那林家公子聊什麼了?」姜氏剝了顆栗子給虎兒,一邊好奇的問。
徐青野搖頭說,「沒什麼,就是叫他往後不要再來騷擾棠兒。」
姜氏望著他。
「他會聽你的?」
徐青野拿起一顆栗子,剝了之後遞到宋允棠面前,淡聲道,「應該,會聽一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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