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標記建立起的聯繫能讓Omega隱約察覺到Alpha心中所想,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那種未知的危險的感覺愈加強烈,林一航起初是想要逃開的,但又像是被無數看不見的絲線束縛在了原地,無論如何也無法邁開腳步,目光也無法移開,Alpha的輪廓簡直像個漩渦,吸引著他的所有注意力不斷下沉,甚至有一會兒連呼吸都忘了。
艱難地回過神,林一航強迫自己退遠一點,再退遠一點,直到退無可退,後背碰到窗前的紗簾,手按住怦怦作跳的心口,再到揪住胸前病號服的衣料,他都擔心那片布料要被自己弄壞了,也還是沒有好過一些,那種從靈魂深處萌生出的激動仿佛正在和軀殼發生迴響,湧起一圈圈會引人戰慄的漣漪,讓他口乾舌燥,四肢發軟。
用於監控信息素的手環在這時發出了報警的長鳴,林一航立刻握住自己的手腕,那聲音卻還是響個不停,引來了Alpha的注目,慌亂中,林一航只和他對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視線又轉向房門,很怕這時會有人回來,羞恥得眼眶微濕,但還是知道要關掉手環,只是低頭擺弄了好一陣,也還是沒找到關閉的按鈕,終於自暴自棄地靠在窗邊,閉上了眼睛。
他竟然對一個傷患發.情了……
過了一會兒,在一片急促的嘀聲里,他聽到了Alpha很有幾分無奈的聲音:「林一航,過來。」
林一航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等待被發落的犯人,垂頭喪氣,拖沓著腳步乖乖靠了過去。
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Alpha已經將病床升了起來,此時正靠在床頭,看起來很冷靜,以至於周身虛弱的感覺都淡化了,先是拉過他的手腕研究了一下,得出關不掉的結論後,才露出了有些犯難的神情。
林一航是真有點想哭了,鼻子發悶,聲音也小,腦子裡亂成一團,嘴上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們要回來了……還是叫醫生來吧,我先走了……但是他們發現的話……怎麼辦?」
其實秦錚弄不明白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怎麼會讓林一航變成這樣一副可憐的樣子,心疼的同時又覺得有幾分好笑,到底還是敏銳地抓住了要點,輕聲哄道:「別怕,隔音沒那麼差,要是聽到早就回來了。」
「可是,要叫醫生來檢查的……你可不可以聽我的話?為什麼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像是被蠱惑了,不受控制地一點點靠近,直到臉頰靠上Alpha的肩頭,林一航才察覺到自己的在本能中的行為與言語有多麼割裂,但偏偏又無法抗拒,羞恥的同時焦急又擔憂,先前積攢的害怕與恐慌也一齊爆發了,各種情緒涌了出來,讓他眼淚倏然落了下來,索性放棄對抗,埋在Alpha的肩上哭得好不傷心。
秦錚都被他唬愣住了,還是下意識將他抱在懷裡,隨著肩頭的病號服飛速洇濕,難免也有些焦躁起來,一邊輕拍那副顫動的單薄脊背,一邊六神無主地問:「……怎麼了這是?我聽你的就是了,叫醫生來?」
懷中的Omega不吭聲,秦錚實在揪心,不由擰眉,用手掌托起Omega的臉,與他四目相對,只見Omega鼻頭皺起,可憐兮兮地咬著下唇,霧蒙蒙地看著他,只一瞬間,秦錚就感覺自己理智的弦已經到了繃斷的邊緣。
「林一航……」
哪怕在短短數秒內已經告誡過自己一萬遍還不到時候,秦錚也還是由不得自己,艱難地說:「這樣的話,我要親你了。」
果然,面前的Omega立刻呆住了,眼淚也變得要流不流,只是愣愣地看著他,秦錚也就無言地想,的確還不到時候,用盡所有自制力鬆開手臂,將目光移到別處,迫使自己分散注意,心裡卻難免一陣陣失落。
但唇卻猝不及防一軟,秦錚的思維頓時變得空白,不可置信地望去,Omega也在這時抓住了他的衣領,被淚水浸得通紅的雙眼緊緊閉著,睫毛髮顫,秀氣的鼻尖也和他的鼻尖碰上了,渡過來一股濕漉漉的幽香——
一個顫抖的吻。
這一瞬有如萬蝶振翅,也像海浪層涌,秦錚卻不想細究是哪種感觸了,哪怕胸口因著動作傳來一陣鈍痛,也還是重新將Omega緊緊擁入懷中,迫不及待地加深了這個吻,急切地撬開Omega柔軟的唇瓣,然後是輕微發抖的齒關,汲取著自己長久以來朝思暮想的溫度和氣息,好像怎麼都不夠。
直到Omega開始生澀地回應,他才感覺乾涸已久的內心終於迎來一場甘霖,重新盈起一汪能夠晃蕩出無數溫柔漣漪的池水。
只是林一航連要怎麼接吻也好像一併遺忘了,不多時就喘不上氣,在他懷裡輕輕掙紮起來,他也就只能克制住自己想要一直索取的念頭,暫且饒過了他。
秦錚真的看不了那張活色生香的臉,忍耐著閉上了眼睛,而林一航也不敢看他,呼吸不穩,甚至都有些暈眩了,好像脫力一般趴在了床沿上。病房裡一下子變得極靜,近乎是呼吸可聞,只有嘀嘀的警報聲兀自響個不停。
好像錯得不能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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