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傻眼了,立刻看向屏幕顯示和大老闆正在通話中的手機。不知道該先切斷通話,還是先找來盆冷水把老闆潑醒,挽救一下他岌岌可危的男性尊嚴。
在座的已然喝懵了一半,沒喝懵的另一半也被蔣寄野毫無預兆的爆發給整懵了。
有人從蔣寄野的話里咂摸出點別的滋味:「所以你們從那之後就一直沒分過手,你丫的當年不說自己是直男嗎?!」
蔣寄野:「我當然是直男了!」
他維護清白的情緒很激烈,然而身上大衣脫了,領帶也早扯了。快三十歲的男人,從沒吃過生活的苦,喝醉時眼裡還依稀殘留少年人的意氣風發,然而此刻一臉的失魂落魄,像個失戀的傷心人。
他低低的嗓音像在傾訴,又像自嘲:「我一開始倒是想分,沒辦法,他多厲害啊,我弄不過他。早分就好了,早分大家都解脫,我要早知道,早知道這人——」
話到末尾,已有些令人心驚的淒涼慘敗之意。
也在這時,一個橫插進來的聲音打斷了蔣大少爺沒能出口的話:「蔣寄野。」
助理還全身心沉浸在吃瓜里,聽見這個聲音,頭皮悚然一炸,愣是沒敢回頭。看眼同樣定住的老闆,忽然有點憐憫發完酒瘋的他還能不能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
有尚且清醒的循聲抬起頭,但見來人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長相出挑得不可言說,像從影視劇里走出來的,皮膚很白,眉眼濃墨重彩,生得尤其驚艷,T字區有稜有角,眉宇間顯出一股同齡人間少有的清貴穩重氣勢。
外頭正是秋雨天。他也沒穿件外套,身上是一件單薄細條紋的襯衫,袖口卷了兩折,露出修長分明的腕骨。
雖然穿著有些隨意,但因其出眾的相貌氣勢也沒顯得不夠正式,反而有種遊刃有餘的味道。
胡連凱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你不是那個誰?哎,那誰剛剛還聊起你來著。」
此人朝著眾人禮貌頷首:「打擾了,我是薄懸。」
他走到蔣寄野身邊,也沒有要逗留的意思,接著對眾人說:「不好意思,蔣寄野醉了,這屋裡帳我已經結過,就不耽誤你們興致,我帶他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替各位補上。」
一屋子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也沒人敢攔著。
眼見著蔣寄野被扶起來時還賴著不想走,然而一看見來人,立竿見影地不掙扎了,像幼兒園放學時等家長來接的小學生,乖乖站起來被領走了。
蔣寄野跟著薄懸一路進了電梯,人靠著牆壁,被涼氣一激,明顯有清醒的跡象。
他喝醉了就是這點好,腦子雖然不清醒,行動上基本沒影響。
薄懸伸手給他系上襯衫的扣子。蔣寄野靜靜地垂頭看著他,兩人誰都沒說話,領帶不知道扔在哪了,也沒人打算去找。
一出電梯,蔣寄野又鬧著要作妖了。放著近在咫尺開好的房間不住,非要回家。
一米八多的成年人,借酒撒瘋的模樣其實挺無賴的。
兩個等電梯的路人看過來,主動詢問薄懸需不需要幫忙。那架勢,要不是看蔣寄野長得帥還捯飭得人模狗樣的,都得當他神經病,給他兩腳讓他清醒清醒。
薄懸非常好脾氣,婉拒了路人的幫助,對著無理取鬧的蔣寄野有求必應,說好拿回家,重新帶著他進電梯回到一樓。
出了大廳,蔣寄野不知道抽得什麼瘋,停下來又不肯走了,不顧薄懸的阻攔脫掉自己身上大衣,強硬地給他套上了。
衣服穿在薄懸身上大了一碼。
蔣寄野將手伸進袖口,順著薄懸的手腕摸到泛著涼意的手臂皮膚,輕輕摩挲了幾下。
薄懸一動不動,任由他輕薄。緊繃一整晚的氣勢也滿滿有了鬆懈跡象。
薄懸嘆了一口氣:「不生氣了,所以你這幾天到底在鬧什麼脾氣?跟我說說。還是公司哪個不長眼的惹到你了。」
蔣寄野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
他身上迷茫的醉態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門外,冷風裹著細雨吹進來。燈影打在一側的臉上,照得眼睛又黑又亮。
蔣寄野看著薄懸,聲音又低又啞,像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我們分手吧。」
第2章
八年前。
裝潢豪奢的酒店宴會廳里坐了滿滿當當好幾十號人,其中一大半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大小伙子。
鋪著厚實絨毯的地面到處散落著酒瓶子,屋內酒味、人體汗味、混著飯菜發酵的氣味,幾台新風空調都沒能抽乾淨。
滿屋子怪味熏得人難受,蔣寄野藉口出來躲在廁所呆了一陣,頭暈眼花地出了洗過手,又接到個電話。
一接通蔣寄野就樂了:「呦,是你啊,這個點了還沒睡覺。」
「我在哪?我在光華大酒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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