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沅笑得豪邁:「無礙,又不遠,沈君郎總說這種客套話!來,吃我手下人今早
剛從捕撈上來的江鰣,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拿起公筷,細心又體貼地替身邊端坐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飄飄仙子夾了一段,接著手一揮便有僕子上前服侍,替其他人分裝於各自的碗碟中。
黎清歡坐在下首,悶著頭訥訥無言。
他夾了一塊嫩白的魚肉置於口中,湯汁瞬間浸潤了舌尖,鮮香瀰漫,伴有火腿的油脂香,頃刻化在嘴裡。
他忍不住伸出小舌舔舔嘴唇,像極了貪吃的狸花貓。
黎清歡忽有所感,不安抬頭時卻沒見有誰注意到他這邊,反而聽到蕭沅開始大肆吹噓。
「我呀,在金陵也置了不少產業!沈君郎,下了船也別找客棧了,直接去我那兒,連著溫泉的院子,正巧解解乏。」
黎霽懷看了眼沈則的臉色,正色推辭道:「我小叔家也在金陵,著過門拜訪,正好他家住上兩天。」
進退有禮,眉眼間全是高冷疏離。
此般作態可比那些欲拒還迎的把戲更招女人的征服欲。
蕭沅受用,笑勸:「誒,大公子此言差矣,親戚遠來香,拜訪就好,何必久留,你們一大群人過去少不得住上兩三天,周家人樂不樂意都兩說。況且,那周家去揚州時,可曾住在你黎府上?
「這...我叔叔他...」
黎霽懷蹙眉,蕭沅此話不差,她雖言語行事粗陋隨意,人情世故比他通曉。
以前他們長居京城,兩家往來甚少。
再因著早年黎清歡和周家表姐那段孽緣,如今也只剩下逢年過節的交情,若不是他姐姐去了金陵,他們肯定也不會想到要往那邊去。
想他飽讀詩書,詩詞向來信手做就,被她如此一說,竟語塞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沈則出言化解,他先是斜眼看向蕭沅:「蕭女君來揚州不過幾日,倒是將我家的底細摸得清楚。」
「生意人,生意人,」蕭沅尬笑,「行商少不得就是這些家長里短的,消息最是靈通。」
沈則哼笑:「再說若連我親弟弟都嫌麻煩,去女君府上,女君不嫌麻煩?」
蕭沅忙不迭道:「不麻煩,我早就布置好了,若大公子,和沈君郎不願住,我才虧了呢!到直把我那院子當作自己家就行!」
沈則哼笑一聲,並未明示。他心安理得地接受手這些商人給予他的巴結奉迎。
古來妻主有能,夫郎自是有榮與焉。
更何況,如今朝廷局勢動盪,而他黎家正得聖寵。
蕭沅呵呵一笑也未再追問,不斷招呼人上菜,再吟兩句自己胡謅的打油詩哄美人開心。
飯局上有了蕭沅怎會不熱鬧,總之全然不讓黎霽懷的任何一句話落地。
黎清歡決定不了自己的去處,茫茫然神遊天外。
蕭沅這人講話虛虛實實,黎清歡確是怕了她。
他們不過萍水相逢,當時他那麼做又有何錯
不如,與她攤牌說清楚,一了百了。
黎清歡猶豫難斷。
思緒間隙,他又覺得這人講故事倒是生動有趣,連他那個慣常冷心冷麵的大哥也聽得入了迷。
賓主盡歡,飯罷蕭沅搶著要送沈則父子二人回房,又要人取些機巧玩意兒給他們解悶。
黎清歡默默看著她幾人逢場作戲。
等下到二樓時,他故意行慢了幾步,直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他未曾回頭:「蕭女君跟著我做什麼?」
蕭沅快走兩步,與他並肩:「什麼叫跟著你,我回自己房間罷了。怎麼,你怕我?」
黎清歡停下腳步,揚起那張風吹都要揚起一層灰的臉,眯起眼笑道:「原來蕭女君也住在這層。」
路到盡頭,周圍寂靜得只剩下一深一淺的腳步聲。
默了片刻,蕭沅忽然停下步子轉頭看向黎清歡。
她面無表情,淡淡開口道:「莫不是,你專程在等我?」
她比他高出許多,影子纏纏交疊在一處,完完全全地將他覆蓋住。
手背掐得幾近見血,黎清歡答:「只是好奇,蕭女君將我認錯為何人?」
「一個毒心腸的賤人。」
蕭沅斬釘截鐵下了判詞。
一句話分明的刺耳。
黎清歡臉上的表情似龜裂開,張口結舌,含在嘴裡的話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裡。
他微微抬起頭瞧著蕭沅的臉色,小心試探道:「那人如此招恨...是偷了女君的東西不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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