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宋君竹沒聽姜伯平說完,她即刻打斷,聲音再次哽咽,「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再也不會提,沒有我你也可以照顧好泱泱,而我…」
她的淚水滑落,「我不想再像現在這樣,你看我,你看看我人不人鬼不鬼的,就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骨髓移植之後你就不會——」
「姜伯平!」宋君竹怒吼道,「我真的很痛,每天都很痛,哪裡都痛,那麼久了,我真的受不了。」
從發病至今,她每天都在受著難以忍受的疼痛。
她每天都要靠止痛藥度過,現在她卻發現止痛藥沒什麼用,她開始硬熬那些痛苦的夜晚。
她每晚疼的都能浸濕床單。
他知道那是什麼日子嗎?
她真的受不了了。
姜伯平沒有說話,紅潤的眼眶裡有眼淚在打轉。
他無奈的抬起頭看向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們因為這件事情爭執數次,每次得出結果都是如此。
裴霽寧站在門口偷聽,他聽懂了一些默默站在那裡沒有出聲,一邊推著車的護士從他旁邊路過。
他下意識的避讓,卻在那一刻撞到門發出聲響。
裴霽寧暴露了。
轉過頭的那一刻,宋君竹和姜伯平紛紛盯著他看。
他心跳不斷的加速跳動,有些無助。
宋君竹意識到裴霽寧可能聽到了什麼,她下意識的翻身下床瘦如枯槁的手撫摸在他臉上時都在不停的顫抖。
她盯著他的眼睛細細打量。
裴霽寧一動不動,感受著她的動作。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的老師好像是要離開他了。
宋君竹一隻手攥住他的胳膊,輕聲細語道:「霽寧會幫老師保守秘密的對吧?」
她眼裡滿是懇求,裴霽寧至今都記得她這雙眼睛。
他沒有說話。
宋君竹眼淚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卻一滴未落,見他的反應,她又堅定的追問一句:「霽寧會幫阿姨保守秘密的對吧?」
這一刻,她右眼的眼淚率先滑落,連帶著嗓音都帶著濃濃的哽咽。
裴霽寧終於點下頭。
宋君竹喜極而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們霽寧是好孩子,肯定會幫老師保守秘密。」
她把他緊緊摟在懷裡,貼在他耳邊解釋道:「泱泱身體不好,不適合為老師移植,老師想讓她健康成長,所以選擇離去,霽寧會理解我的對吧?」
她不斷的把他摟緊,像是在抱姜宜月一樣。
「泱泱驕縱,但沒有什麼壞心思,她喜歡你總是纏著你,老師知道你為什麼不願意理她,只是以後等老師走了你願意幫老師多哄哄她,多陪陪她嗎?」宋君竹。
裴霽寧沒有任何反應。
他張了張嘴。
宋君竹把他推開,直視著他的眼睛,「好不好,幫老師照顧好泱泱。」
裴霽寧遲疑半晌,卻在這一刻鄭重點頭。
宋君竹笑了起來她滿意的看著他,最後又把他摟緊懷裡輕聲安慰。
她唱起了那首童謠。
平時安慰他和姜宜月的童謠。
宋君竹有兩個遺願。
一、讓他隱瞞姜宜月。
二、讓他照顧好姜宜月。
他都做到了。
裴霽寧轉過頭思緒飛回。
他們一同站在太陽下,站在墓前。
姜宜月聽完這一切顯得格外平靜,視線相對的那一刻,她攥緊他的手感謝道:「謝謝你為我媽媽保守那麼多年的秘密。」
「她知道一定會很開心。」
至少那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沒有說出一句。
最後無可奈何才被她逼著說出緣由。
那不能怪他。
裴霽寧一愣,「又嘲諷我?」
「什麼啊。」姜宜月跟著皺眉,甩開他的手,「我說的不是貶義,是褒義。」
「真的假的。」他不敢相信。
姜宜月無奈,她似小貓炸毛道:「假的!」
她又補充了一句:「你滿意了吧。」
她們在暮山上停留了一個小時左右才走,算著時間姜伯平應該要來了。
姜宜月可不想跟他碰面。
她往回走去,裴霽寧跟在身後忙不迭道:「我信我信,你滿意了吧。」
姜宜月坐上車,她瞥著他冷眼反駁著:「不滿意,你別信。」
「怎麼敢不信,你以後說什麼我都信。」裴霽寧。
她聽著他的話,饒有興趣的挑起眉頭玩味道:「我說你是豬妖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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