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化怎麼這麼大?」薛振家無意識地說出感觸。
「遇到貴人了,正好我也該長大了。」薛青說。
「也對,二十二了,是不小了。」薛振家不知道是感傷還是意外更多,但這會兒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給女兒倒了杯毛尖,言歸正傳,「你哥哥的事,你知道多少?我非常需要你告訴我所知道的一切。我想再怎麼著,你也不想我誤傷誰,也不會希望別人誤傷我。」
薛青點一點頭,坦然對上父親的視線,「我哥,甚至還有我媽,早就該進去了。有人說他們法盲,之前我只是基本認同,直到最近我才認識到,他們哪兒是法盲,簡直還活在舊社會裡那種無法無天的環境。」
薛振家推一下鼻樑上的眼鏡架,眼神同樣誠摯,「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薛青說起了薛盼拎著鋼管想把喬若打死、廖春華端著滾熱的湯想把喬若毀掉的事,又說了母子兩個頻繁聯絡耿大軍更與之見面密謀的事。
「……跟頭號強/奸犯來往頻繁,把人請到家裡,要把若若——喬若擄走,還連帶地害得小月差點兒也成為耿大軍的獵物。爸,從那件事之後,我真的覺得,生在薛家,是我這輩子的恥辱。我從沒想過,骯髒、無恥、卑鄙那些詞兒,用到我媽跟我哥身上,再適合不過。」
薛振家震驚。
離婚年月已久,他的印象、記憶還停留在離婚之前,尤其對兒子的,他覺得薛盼聰明、懂事,對他很尊敬又有孝心,不為此,也不會一次次給錢又提供人脈,幫兒子創業。
那個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一點點法律常識也無?
收買強/奸犯,想把妻子送給那人做玩物……哪怕只是未遂,也足夠蹲起碼三兩年監獄了。
「怎麼會這樣?」薛振家訥訥地發問,伸手端茶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有點兒發抖。
此時的他,類似某種信念坍塌的情形。
毋庸置疑,他再婚後,的確是更在意現任妻子和剛剛出生的小兒子,但對薛盼的感情是很深的。
那到底是他之前二十好幾年存著期許的孩子。可那個孩子,成了一道恨不得把他劈死的驚雷。
簡直恐怖。
「這些都是真的,我犯不著埋汰自個兒的親媽親哥,是不是?」薛青懇切地望著父親,「您回來是為什麼,我猜得出,但是,說心裡話,我真覺得多餘。當然,警方遲早會找您了解情況,在您過來之前,警方就已經聯繫過您了吧?」
「聯繫過了。」薛振家語聲很低,滿帶沮喪。
「您……就別有撈我哥的想法了吧?」薛青這麼說著,心裡自然是難受的,那畢竟是她的哥哥,哪怕貓狗,她也看了這麼多年,不可能沒感情,但是——「我哥那個性格,翻來覆去地想,也不適合現在的大環境。他的暴力傾向,不是只針對喬若,對別的女孩子也是那樣,遲早鬧出大事。」
她指的是薛盼挨喬若狠揍之前,想擄走胡建月並動粗的事。就算小月仍舊眼瞎心盲,和哥哥結婚之後,挨打不也是遲早的事?就小月那小體格,真的是一個不對付就會掛掉。
「我媽和我哥的精神狀態,確切說,應該是我好朋友屢次談到過的心理狀態,真是不正常的,畸形的。」薛青望著父親的眼神,漸漸變得銳利,「我小時候,我媽總打我罵我,您從沒幹涉過,裝聾裝瞎。有沒有可能,這種常見的情況讓我哥覺得,女孩子是可以隨便打罵的東西?爸,您跟我媽的教養方式可真好。」
「……你是該怪我,你哥也應該怪我。」薛振家抬頭,凝著女兒,「你變化太大,讓我覺得,現在懂得很多事。那麼,在你看,我真的不用為你哥上下周旋了麼?」
「不用。」薛青苦笑,「這麼說著,我挺難受的,到底是我親哥,可他那些事,憑誰都沒法兒為他做什麼。您得知道,立案偵查的是刑警隊,他和那個叫尹國棟的涉及的是大案。
「要是這種案子都能大事化小,您得是怎麼樣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我知道您不是,更知道如果您介入太多,會有人跟您唱反調。
「最重要的是,如果您的行為影響到我的朋友,我也會站出來,跟您唱反調。」
薛振家沉思片刻,「你指的朋友,是不是你以前的嫂子喬若?」
「是。」薛青坦然承認,語聲輕而堅定,「我媽總瞎嚷嚷,說是喬若毀了我哥。我想讓您知道的是,若若拯救了我。不管您有多重男輕女,我也是您的孩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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