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到她說話,太陽穴就更痛了。
她抬手摸了把我的額頭,臉色一驚:「怎麼這麼燙,這怕是上40°了吧……?」
母親思考片刻,快速掀開被子,將我從床上撈起來。
「走,直接去輸液!」
她在客廳翻箱倒櫃一陣,架著我就出了門。
上次去醫院被「宰」的事情,母親回家就埋怨了一天。
這次她靈機一動,直接拿上先前在醫院開的病歷,扶著我來到鎮上一家小診所,直截了當讓診所醫生給我輸退燒藥。
診所輸液的地方在後院,看診的地方就小小几平米。
醫生老婆帶著我來到後院,指著角落裡一個空位:「最近人多,剛好有個人前腳輸完剛走,不然你就得坐著輸了。」
我躺到床上,只覺得天旋地轉。
針刺破皮膚時,我也沒有任何感覺。
冰涼的液體一點點灌進體內,試圖驅散開我渾噩的意識,然而這種清醒持續的時間太短,沒等我身體恢復力氣,高熱又折返而來,甚至比之前更加嚴重。
母親見輸液不見效,懷疑是診所醫生藥量沒加夠,纏著醫生讓加大藥劑。
診所醫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答應了母親的要求。
就這樣,我在這家診所連續輸了七天液。
整整七天。
我什麼胃口都沒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張開,空氣一關進口腔,就會引發劇烈咳嗽。
高燒到一定程度時,我甚至會忘記自己叫什麼。
眼見我病情每況愈下。
見事不對,診所醫生終於憋不住了,好說歹說勸著母親,才讓她帶我去醫院看看。
母親痛罵了醫生一頓後,無奈之下也只能帶著我重新來到醫院。
這一次,我是直接躺著進去的。
拍完片等待期間,我躺在椅子上,大腦發空。
拿結果的時間,比我們想像的要久。
過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一名護士戴著口罩,全副武裝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你是言一知的家屬嗎?」
「對,我是。」母親立馬站起來。
「麻煩你跟我來一下。」
她說完,朝躺在椅子上的我張望了一下,而後遞給我母親一個口罩:「你先把它戴好。」
「搞這些做什麼?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拿到結果?」
母親接過口罩並沒有第一時間戴上,而是不耐煩地催促道。
護士快速看了我母親一眼,淡淡開口:「目前高度懷疑是……肺炎,我們現在得對你女兒進行單獨隔離。」
聽到「肺炎」、「隔離」幾個字時,母親直接傻在原地。
這一年,正是2003年,非典時期。
第215章 我叫……
我被隔離進了一間單獨的病房。
病房裡有一扇小窗戶,從裡面朝外望去,正好能看到住院部外保留的一棵百年老樹。
隔離期間,除了醫護人員外,家屬完全隔離在外,禁止探視。
我就這樣靜靜躺在病床上,兩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眼珠一轉就牽扯到神經,讓本就昏沉的大腦更加鈍痛。
每個人都有過想要放棄一切的時候。
我也是。
只是越靠近終點,談及放棄就越顯不甘。
我不甘心自己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卻落得如此結果。
明明說好,明明答應過她,要讓她帶著希望和光走出去的。
可折騰這麼久,命運的一次小小捉弄,就讓我潰不成軍。
好累,真的好累。
從未鬆懈下來的神經,開始一點點崩塌。
我拼盡全力呼吸,也只有獲取到寥寥無幾的氧氣。
高燒讓我近乎完全屏蔽掉向外的感知。
外界發生的一切,我都渾噩不知曉。
我的眼前出現一道白光。
它就像一扇門,在我眼前緩緩打開,光線逐漸擴散,包裹住我全身。
直到白光褪去,我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黑色粘稠的湖面之上。
湖心,一名少女似乎正在沉思。
她蹲在一望無際的湖面中央,環抱住膝蓋,頭深深埋進雙膝里。
我朝她走去的腳步逐漸加快。
腳底的黑色粘液像藏著無數看不見的尖刺,每走一步都讓我痛到窒息。
我清楚這些是什麼。
它們是由我製造出來的,數不清,也甩不掉的痛苦與罪孽。
似乎感知到我的到來,她怔怔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向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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