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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代表學校去了重慶歌樂山烈士墓,作為代表,在革命先烈的墓前虔誠獻上自己手中的白花。

我在大禮堂演講,聲音激情昂揚,眼含熱淚。

台下的人掌聲雷鳴,如潮水的掌聲幾乎將我身形淹沒。

所有人都說,我未來可期。

可是沒有人知道,我的心裡早已沒有了光。

激情和快樂都是可以演出來的。

人生也是。

親戚朋友在教育他們自己孩子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將我列為標杆,說著「你要多向一知學習」等等之類的話。

我的弟弟妹妹們被這麼一說,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崇拜。

沒人能懂我的痛苦,我極度厭惡這樣的捧殺。

這種崇拜,不是對我的肯定,而是赤裸裸的壓力及精神綁架。

它讓我能夠犯錯的空間越發狹隘,我必須步步走對,我必須事事完美。

我不能做錯一個選擇。

否則迎接我的,就是萬劫不復。

這種痛苦在內心積壓久了,就會開始懷疑一切。

在外人眼中的我,活潑有趣,開朗大方,成績優異,是所有家長心中的完美孩子模板。

而我自己眼中的我,暗黑惡毒,睚眥必報,是一個活在深淵裡的怪物。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和肉體都快分裂開了。

每天裝那麼久的好人,也挺累的。

唯一能讓我能夠暫時舒緩心情的方式,就是在課間獨自一人來到曾經和張小彬補課的走廊角落,觀察地上的螞蟻。

我將一塊糖放在地上,很快就能吸引來一堆螞蟻。

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黑點,我那死寂一般的心好像才會暫時活過來。

我拿出準備好的摺疊刀,捏起一隻螞蟻,刀尖對準它的腰——

沒有任何聲音,螞蟻被我戳成兩截。

我看著指尖被我用刀割開的兩個黑點,內心湧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快感。

「真可憐。」我抱歉的將指腹的螞蟻身體擦到牆壁上,接著刀尖又對準其他的螞蟻。

其實,我應該感到抱歉的,畢竟螞蟻也是一條生命。

可它實在是太弱小了。

弱小到連死前的嚎叫我都聽不見。

不過,若我當真聽見了它的嚎叫,我會放下手中的刀嗎?

當然不會。

我只會更加興奮。

醜陋,陰狠,罪孽深重,這才是最真實的我。

我一邊為自己行為感到不齒,一邊手起刀落,大殺四方。

很快,圍繞著糖的周邊,遍地都是被我用刀割開成兩截的螞蟻屍體。

第64章 救救我

等我發泄完了,我才發現地上早已寫滿了我的罪惡。

我無比懊悔地收回刀,爽感之後我再次被更加深重的痛苦籠罩。

「吳言,你說,我是不是個變態?」我舉著刀,在心裡問吳言。

「不是。」吳言的回答乾淨利落。

「那我為什麼會幹得出這種事?」我表情很痛苦,看著滿地漿液和斷頭的螞蟻,想要竭力否認這是我乾的。

「可能你受到了我的影響吧,或許……我影響了你的行為。」

「真的嗎?你想表達的是,變態的那個人其實是你,不是我,對不對?」我在心裡確認道。

「嗯。」

和上次一樣,吳言在承認罪名這一點上,向來都沒有多餘的廢話。

「那今後還是收著點吧,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我怕上癮。」我在心裡對吳言叮囑道。

「好。」吳言的聲音輕輕的,但充滿堅定。

我笑了笑,將刀收回口袋。

其實這種掩耳盜鈴的甩鍋行徑,我怎麼會不懂呢?

但吳言心甘情願替我背這個黑鍋這個行為,著實讓我心底湧出一抹暖意。

他的確做到了他承諾的那樣,無論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他都會無條件站在我這邊。

哪怕我甚至不了解他。

我站起身,朝地面上的教學樓走去。

結果沒走兩步,我就聽見往地面走的樓梯間,傳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

是一個女孩驚恐的哭泣聲。

與哭泣聲一同響起的,是兩道噁心的男音。

「別亂動啊!再動信不信打死你!」

「婊子生的當然也是婊子了,生下來就是做婊子的哈哈哈!」

污言穢語夾雜在獰笑中,我不由皺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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