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世代為官,少有修士, 柳默是難得的修行天才,也因為心不在家族,家主之位並未傳給他。
柳重月一直都不知道,柳默竟然活了那麼久,連容顏都沒多少變化。
但現在柳默還不知道自己是他未來的小侄子,那句小叔實在是叫不出口, 於是只好道:「柳公子驚才絕艷,聽不少人提起過。」
柳默已將斗笠又戴上了,將自己的面容遮起來,聞言笑道:「過譽了。」
他轉了話題,又提起柳重月附身的瓷偶:「這身體似乎被人下了禁制, 魂魄無法輕易從中脫離。」
辛雲也覺得奇怪:「先前在內層幻境中時還可以短暫脫離,回到外層幻境後便不行了,興許是這瓷妖在幻境中做了什麼。」
無法化去容貌, 也不能將魂魄脫離, 這具身體原本就是瓷妖用以給自己補給靈力的通道, 幻陣是她所做,為她所用,也算正常。
柳重月倒是沒太驚訝, 也算是預料之中,知曉這幻境沒那麼好離開。
他甚至還有精力想柳默的事情。
若是沒記錯的話,董凡雁後來被柳家供奉,必定受了柳默的指示。
既如此,柳默應當便是當年被董凡雁救下的那個孩子。
定陽宗說柳默有修行的天分,所以將他帶回了定陽宗教養,那個宗主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柳默與辛雲還在交談,柳重月將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審視,打算找個時間問問辛雲。
說起來,辛雲最近也有些奇怪,總感覺和之前剛認識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
柳默來了之後幾個少年像吃了定心丸。
辛雲這人往日便冷漠無情的,總是獨來獨往,這幾個少年之前還心驚膽戰擔心辛雲將他們丟棄,還好柳默來了。
少年們圍在柳默身邊嘰嘰喳喳說話,柳重月看著有點吃醋。
他不知曉柳默從前竟然在宗門教書,還以為柳默只這麼認真帶過自己。
想了想他又搖搖頭將這個念頭打消。
他又不是小孩了,這麼貪心,又想要師尊,又想要程玉鳴,現在還想要小叔唯一的偏愛。
但他還是出著神,看著柳默發呆。
他覺得柳默現在這個樣子,最接近自己兒時喜歡的那個小叔。
他剛學會化形時不過凡人兩三歲的模樣,心智與幼兒一般無二。
明鈺將他放到柳家教養,柳家人大多忙於官事,只有柳默還算清閒。
柳默那時並沒有宗門,是一個散修,他時間充裕,成日帶著柳重月四處玩耍。
夜裡明鈺自煙山趕去昌蘭郡,還會與柳默爭論,道他不應當這樣帶孩子。
明鈺應當知曉柳默的底細,道:「你從前帶宗門弟子時不是那般嚴格。」
「外人的孩子和自己家的能比麼?」
「寵壞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往後你總要領回去自己帶,如今交到我手裡我便寵著。」
可惜後來明鈺帶著柳重月時,還是如柳默一般,寵著愛著,也不曾逼他刻苦用功修行。
柳重月兒時有一段時日很喜歡柳默,整日跟在對方屁股後面。
等年歲大了些,柳默雖然還是從前那般模樣,但他卻忽然不太喜歡與柳默來往了。
明鈺曾問過他為何不去找柳默,柳重月撐著下巴坐在院中擺弄棋盤,說:「不喜歡他了。」
「阿月這般冷情,說不喜歡便不喜歡了,」明鈺竟然嘆了口氣,「誰知曉什麼時候便不喜歡師尊了呢。」
柳重月:「……」
柳重月無奈道:「師尊,您和小叔不一樣。」
小叔周身氣質變了太多,雖然看著沒什麼變化,但在柳重月眼中,那些小細節卻格外明顯,明顯到難以忽視。
若柳默還是從前那樣的,他還是會很喜歡對方的。
柳重月眨眨眼,又忽然想到什麼。
他依稀記得那時在外面,瓷妖看見師尊的時候似乎說了什麼。
她記得師尊的樣子?從前見過?
仙使身邊的那個弟子……是師尊?
柳重月腦子有些亂,他又轉著腦袋去找師尊,明鈺的殘魂還未散去,正呆呆地坐在一邊。
柳重月伸出手去,下意識想替他撥弄一下頰邊的碎發,卻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辛雲從身後繞過來,硬生生塞進他和明鈺之間。
辛雲道:「少碰他了,只是一縷殘魂,碰也碰不到的。」
柳重月用力抽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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