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帶著孩子呢,都想活命。」
向安站在門外,似乎在沉思,又像是什麼都沒想,只道:「請便吧,各位。」
他轉了身,消失在門外。
柳重月知曉,他已經打算用城中百姓來獻祭了。
到現在他想求的已經不再是百姓安康,像是在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修煉邪術,再找一個為城中百姓報仇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討伐仙道。
心性當真已經變了。
柳重月想了想剛見到向安時的模樣,只記得那時剛中狀元的青年謙遜又溫和有禮,一心想著百姓,不卑不亢,和董凡雁是一類人。
如今董凡雁已死,被妖修占據了身體,向安也已走歪了路,也難怪後來太鼓城成了那般死絕的模樣。
柳重月嘆了口氣,將腦袋收回來,窩在辛雲懷裡不動了。
辛雲道:「這座城裡有一個人活下來了。」
「你死了一次好像知道了很多東西,」柳重月隨口道,「還是說你死了以後出去了這個幻境?」
「你要這麼理解也沒問題,」辛雲沒反駁,只繼續自己先前的話題,「太鼓城後來成為死城,董凡雁,向安,還有城中的百姓一個都沒活下來,除了那個孩子。」
柳重月有點懵:「那個孩子?那個婦人懷裡那個?」
那看起來才像是最先要沒命的人。
辛雲竟真的點了點頭,道:「那孩子或許你還……」
他話到這裡,忽然停頓下來,沒再繼續說了。
柳重月沒察覺到不對,仍然沉靜在這個令他震驚的信息里:「怎麼?」
「沒怎麼,」辛雲道,「還要繼續看嗎?會有些血腥。」
他話音一轉,又補充道:「比你先前殺我的時候還要血腥。」
柳重月:「……」
便不能不提那件事麼?
辛雲像是單純問問,並沒打算聽取對方的意見,抱著狐狸走了。
柳重月又生了其他的念頭,從辛雲懷中一躍而下,吧嗒吧嗒跑遠了。
辛雲在他身後道:「仙根是我的,你走再遠我也能瞬間找到你的位置。」
柳重月充耳不聞,他找了塊空地幻化為人形,掐訣念咒,自地面升起陣法。
靈力將他籠罩在期間,吹得他髮絲紛紛揚揚,發尾的小鈴鐺響個不停。
隱約間他看見辛雲抱著手臂靠在一旁房柱上,似笑非笑將他看著。
柳重月只覺得被無端嘲弄了一番似的,散了靈力加固陣法。
他又忍不住走神想,辛雲現在的作風怎麼越來越像程玉鳴了?
難道死過一次便會發生改變,直到他成為程玉鳴?
柳重月當真摸不透對方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覺得他滿身秘密,怎麼猜也猜不透,他也不願同自己說。
早知和他結為道侶會有這般多的麻煩,當年便不應該接下他的靈貼。
柳重月有些悔恨,眼見著離開幻陣的陣法將要成功,他忽然聽見辛雲道:「你走不了的。」
話音剛落,陣法驀地便散了,消失得一乾二淨。
柳重月有些怔然:「為何會如此?」
「因為仙根是我的,」辛雲靠近了他,笑道,「我說了,你吞了我的東西,我在哪,你便在哪。」
他話沒說完,心頭又是一涼。
柳重月又給了他心口一刀。
第26章
「你還是死了為好, 」柳重月將刀抽出,對方胸口刀傷飛濺的血落在他面頰上,滾燙得像是火星, 他用手背蹭了蹭面頰,繼續道, 「你死了, 看你還怎麼攔我。」
辛雲也只是嗆咳了兩聲,唇角落著血, 轉眼便摔到地上,沒了聲息。
柳重月忙趁著這個機會再次施展陣法,這回少了阻礙,倒真叫他成功了。
柳重月眼前陷入黑暗,腳下踩空,整個人似是懸浮在什麼空蕩的環境裡。
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卻始終不見反應。
柳重月疑惑地伸出手,向著伸手不見五指的虛空揮了揮。
下一瞬,他卻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抓住了手腕,將他用力往前拖去。
柳重月嚇了一跳,可身上卻使不上力, 沒辦法躲閃和掙扎,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將他拽走。
然後,魂魄驟然落入實處。
柳重月猛地睜開了眼。
眼前是白玉做的屋頂, 月白色的紗幔掛在榻前, 整個室內明亮寬敞, 也沒有外人的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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