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有錢啊，這是要當我爸爸呀？」

江厲：「你這麼想也行，叫聲爸來聽聽？」

貝瑤瑤：「金主爸爸？」

江厲：「唉。」

少年的輕笑聲從鼻腔里噴出來，陽光下，眼窩深邃，眼尾天生微微上挑，眼皮輕薄的一層。

江厲常年凍著一張臉，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同學們說她涼薄又清冷。

貝瑤瑤想，他們一點都不知道，江厲笑起來，特別好看。

像？

像午夜的月見草。

只在無人的夜裡對著月亮綻放。

貝瑤瑤於是也被他的笑感染，又叫了一聲：「金主爸爸？」

江厲還是很輕的笑。

辦公室里，江盛和秦心腦袋伸出去，就看見走廊上的並肩的少年少女。

他們的兒子，居然會笑？

兩人輕快的玩笑對話聲傳進耳朵里，「金主爸爸，我們現在去哪呀？……當然是回家，都要轉學了，賴在這裡不是傻……我想去吃大餐……嗯……」

江盛和秦心對視一眼，又好氣又好笑，他們急的要死，這孩子，自己倒是沒事人似的。

但有什麼辦法呢？孩子都是父母的債。

貝瑤瑤站在走廊上，看著江厲進入教室，拿上兩人的書包。

教室里的同學，也在看著他們，有很多憤怒的目光，貝瑤瑤看了一眼童雨，她的眼睛微微紅，很複雜。

貝瑤瑤移開視線，垂下眼皮，入目是自己漂亮的羊皮單鞋。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她身上這些漂浪的衣服鞋子，都是貝康騙的啊。

心臟墜墜的，對不起。

對不起，所有人。

很快，江厲拿了書包出來，一左一右背在兩側，聲音十分的冷酷無情，對這裡沒有絲毫眷戀：「走吧。」

貝瑤瑤沒有勇氣抬頭，只低聲應道：「走吧。」

剛才笑容還輕盈，現在，低垂的腦袋，霜打的面色，心臟里感知到的窒息感，無一不在說，女孩現在很不開心。

江厲問：「怎麼了？」

貝瑤瑤：「我，我是不是應該跟大家道歉，的確是我爸做的孽，我，是他作孽的受惠者。」我也是有罪的。

江厲：「你傻了？」

「你是未成年，你爸養你是天經地義，至於他養你的錢怎麼來的，是他做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貝瑤瑤，不要自己給自己套枷鎖，就算全世界都認為你有罪，你也不可以把這套枷鎖往你自己身上套！」

「貝康的罪，就是貝康自己犯的！」

「你這樣想，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江厲的聲音都加重了，記憶中，貝瑤瑤還是第一次聽他這麼凶的聲音對自己。

但，是啊。

她為什麼要把這套罪往自己身上套？

她是花了貝康的錢，先不說她根本不知道貝康的錢是詐騙來的，她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花爸爸的錢有什麼錯？

她為什麼要把那個人渣的罪過攬到自己身上？

譴責貝康就好了嘛。

這麼一想，自己好笨哦！

「我錯了，我剛才一時想岔了。」

江厲同學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嘴巴閉的緊緊的，完全不想理這個小笨蛋！

把她的書包塞給他，很有金主爸爸一氣之下一怒而去的風範呢。

不給她背書包了！

可貝瑤瑤可太知道這個大少爺的性子了，慢吞吞跟在身後走著，江厲都走出去一大截了，氣的轉過身，「快點。」

貝瑤瑤乾脆停在原地：「書包很重啊，快不了。」

真是敗給她了！

金主爸爸邁著才165高的腿，又走了回來，冷冰冰的接過她背上的包。

貝瑤瑤的手往他手心塞了一顆巧克力：「給你巧克力吃，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江厲：「我這麼不值錢？」

貝瑤瑤：「我知道錯了，我現在不這麼想了，你別生氣了嘛？」

江厲面無表情的拿起巧克力塞進嘴巴里，過於甜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