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漁陽有十幾天了,徐京墨每日除了去官學,就是喜歡出門找些美食。他去攤兒上吃晚疙瘩湯、餛飩,也只是看著那擺攤人怎麼做飯,不曾和這些百姓搭話。
不止他是這樣的,其他的食客也基本都這樣,偶爾有閒聊的,一聽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難不成漁陽這地方處處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嗎?
尤大人不會限制他的行動,只是會盯緊他。來漁陽的外人,徐京墨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最後一個,但是無論誰來,這兒都是個「普普通通」的城池。
「京都來的公子哥兒,怕是看什麼都稀奇,隨他便是。那個小孩兒找到了嗎?」
「還沒有,屬下懷疑那個孩子可能已經不在漁陽了。」
尤大人眼裡流出一絲狠光,「務必斬草除根。」
他原是漁陽的同知,誰成想那位知府不識好歹,倒是成全他的功名路。不過知府的大女兒逃走了,一個小女孩兒焉能掀起什麼風浪?
徐京墨聽說漁陽城西二十里外有處「高山流水」,初夏時山洞中有水流出,輔以陽光的燦爛和樹木的森郁,獨成一副美景。外放不就是工費旅遊的好機會嗎。
他去找尤知府,「尤大人,本官聽聞城外的高山流水別有一番意境,明日打算出城看看,若是官學有什麼事,可讓人來城外尋我。」
不過是客氣話,真有事情也是當地官員來解決,絕不會去找他。尤大人一臉嚮往的表情,「若非明日有公務,下官一定要與徐大人同行。那高山流水附近有一村落,每遇晨霽,瑞煙籠罩,似是仙境,您可一同看看。」
「妙哉妙哉,多謝尤大人想告。」
翌日,徐京墨帶著觀言和幾個護衛一同出城。他們走的早,運氣也不錯,恰好看到了采村煙霽的美景。
趕了一早的路,一行人也走累了,打算就地休整一下再去那處高山流水。
徐京墨看著村裡的百姓背著鋤頭、筐子往田間地頭走去。為什麼感覺這些人這麼消瘦?
「老人家,請問這邊到高山流水還要走多久?」
被徐京墨攔下的老人家,一臉的警惕,聽完他的話,抬手指了指右邊,「你們沿著這邊走,約莫半個時辰就能到了。」
說完他就想離開,徐京墨搶先一步開口問,「老人家能不能借我們打點水,我們從城裡過來,這水都喝完了。」
說著他就拿起那個空蕩蕩的水囊給老人家看。
那老人似乎想要拒絕,但是猶豫再三,還是低聲說,「你們跟著小老兒來。」
老人家帶他們回了自己家,走進去水井就在前院兒,院子另一側堆著一些柴火,看起來這老人家家裡也不富裕,一個院子裡連個椅子都沒有,大門甚至有點搖晃。
老人家拿出來一個碗,碗很乾淨,但是碗口有缺。「你們用這個裝水吧,裝了水就早點離開。」
「小子謝過老人家,老人家村裡有食鋪嗎,我們想去買幾個饅頭、包子。」
那老人家一雙深邃的眼看著徐京墨,語氣很冷淡,說「沒有,只有城裡才有食鋪,小老兒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打了水就快些走吧。」
觀言拿出二兩碎銀,「老人家,我們不是壞人,只是少爺聽說漁陽四景後就想來看看。我們不白吃白拿的。」
老人家不接銀子,也不再回話。
徐京墨等人裝好了水,留下一兩銀子才離開。不過也沒有直接去往高山流水那處,而是走去了剛才看采村煙霽的高地。說是高地,其實也只是個土坡,九州幾乎全是平原,所以這裡才被譽為是齊朝的糧倉。
他看著那些在田裡勞作的人,似乎都比較消瘦;那幾個在田間「溜達」的人,怎麼感覺像是監工一樣?
這裡的人似乎很警惕外來人,觀言看出他對這兒有些疑慮,就問「少爺,可要我去打聽一下?」
「不必。我們都是陌生的面孔,又是一口的官話,他們不會回話的,先去高山流水吧。」
徐京墨記得漁陽的稅收算是中等水平,按理說這兒的百姓日子應該過的還不錯,但是那補丁摞補丁的衣裳、消瘦的身軀,怎麼樣也看不出有哪裡好了。
在外面轉了轉,知道宵禁前他們才回到城裡。
之後幾日,他又找了尤知府,「尤大人,我看官裡面的學子人數並不多,若是勸百姓儘量
尤大人雙手作揖,「徐大人大義,此事非一日之功,但是利在千秋,我等自然願意。」
尤大人以為徐京墨是想借著教化之功得個好評,自然會滿足他。不過怎麼功績要怎麼來,還得要細細想想才是。
徐京墨做足了樣子,才返回府城。一路上,他仔細觀察著本地百姓,果然處處透著怪異。
回到家,總算能鬆口氣。
南宮雲辭幫他攪幹頭發,「你怎麼回來以後心事重重的?」
「九州雖然不如臨安富庶,但是也算不得窮困。我這趟漁陽之行,卻見到了完全不一樣的民間百態。」
打補丁的衣服、麻木的神情、監工一樣的人。
「你可有打聽北邊的糧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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