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看氣氛有點不對,主動接過話來,「子期,快來嘗嘗,今晚這桌珍饈美饌可是特意為你備下的。」
徐京墨左手邊的菜是炭烤牛舌,切成薄片的牛舌,被炭火炙過後,邊緣微微捲曲,香氣四溢。他順著張茂的話夾起一片,外酥內嫩的口感搭配香料的滋味,味蕾被瞬間點燃。
牛在農耕時代是極其寶貴的東西,一頭耕牛最少要五六十兩銀子。一頭牛不過一個舌頭,被割掉舌頭的牛,是無法進食的,最終會死掉。
所以這盤炭烤牛舌意味著一頭耕牛,再看他們的樣子,這菜不過尋常。
吃過牛舌後品了一口香茗,明前龍井,南宮家的招牌,一兩茶葉一兩金。再用牛舌右邊的菜,一道更奢華的菜,軟糯卻又不失韌性的食材,恰似果凍般Q彈,一口下去不僅有著爽滑彈牙的口感,更有著鮮美的湯汁,鮮中帶甜,咸香適度。
一條魚一個唇,這一盤魚唇又匯聚了多少條魚呢?
「九州的美食果然與眾不同,食材俱是低調的奢華,口味更是融匯五湖四海之佳作。」
張茂看他認得這些食材,也只以為是南宮家也有,不過天下第一茶商吃的再奢華也是尋常。
他自己本是耕讀之家的孩子,何曾
嘗過這些東西,第一次品嘗時甚至有些失態,「子期是識貨之人,我當年初到九州,第一次享用這等珍饈時,恨不得連著自己的舌頭一起咽下。」
嚴知府適時接了句,「我等有今日,全賴九州這福地。」
「那下官倒是運氣好,外放直接到了九州。」
嚴知府與張茂對視一眼,眼眸中精光一閃,不怕你有所求,就怕你無欲無求。
「子期可是打算在九州待上三年,而後回京都任職?」
徐京墨心道,正題來了。「老師吩咐我在地方好好學習,多為百姓做些實事,至於回京,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是溫閣老的安排?那位大人之前一直以為是徐閣老的安排,所以才慎之又慎。
張茂親自給徐京墨倒酒,「酒杯可不能空著,咱們邊吃邊聊,花滿樓的酒乃是當世佳品,好些文人雅客來此不為紅顏只為美酒。」
才吃了幾口菜,這酒已經被灌了四五杯了,徐京墨還不打算在第一天就和他們翻臉,只得喝下。「酒是好酒,就是子期不勝酒力,恐怕辜負大人們的好意。」
一旁的王僉事舉杯敬他,說「男兒大丈夫,何必拘著自己。有酒當歌、美人在懷才是你我該過的日子。」
也不知是他喝多了,還是他本就是性情中人,他自顧自地開始訴說過往,「我當年是個窮小子,喜歡村長家的閨女,但是他們哪能看的上我?後來我考中進士,才發現當年的喜歡不過是因為見得太少,等我功成名就時,肥環燕瘦的美人應有盡有。」
徐京墨聽著,笑而不語,第一次試探是錢財,第二次試探是美色,那第三次呢?
張茂又給徐京墨滿上了,「他也就這點兒好愛,無傷大雅。剛才話沒說完,也不知道溫閣老對子期是何期待?九州雖比不上金陵、臨安富庶,但是官民一心,總能讓朝廷滿意。」
這話就很有意思了,溫閣老的期待、朝廷滿意?
徐京墨喝酒上臉,連著幾杯酒下肚,已經是從臉紅到脖子了,他眼神有些迷離,「不就……不就是按著新的官員考核辦法……去……去當個好官嗎。」
桌上的幾人彼此看看,意思是要政績?這倒是好辦,不管是稅收、治安都沒問題。
張茂又給他滿上一杯,「今兒有花魁獻舞,只要你的詩能入得這位美人的眼,就能當這入幕之賓。」
徐京墨雙眼發直,似是不明白。
張茂突然發現徐京墨的脖子上長出一些紅色斑點,大駭,「子期,你這脖子是怎麼回事?」
外面候著的觀言聽到動靜,趕緊進來扶住徐子期,「各位大人,我家少爺對有些東西過敏,喝了酒有時也會這樣,趕緊吃了藥就好。」
嚴知府問,「你可帶藥了?」
「小的沒有帶,但是府里時常備著這些藥的。」
「罷了,你趕緊帶你家少爺回府,若是有需要,到姜府來尋我。」
「小的謝謝姜大人。」觀言挨個兒謝完以後,就背著徐京墨離開。
包間裡,姜大人問,「你們看如何?」
「看起來像個不懂庶務的年輕人。」嚴知府覺得徐京墨不夠機敏,甚至有些愚鈍。
張茂有些拿不準徐京墨今日的表現是不是在演戲,「他見牛舌、魚唇似是司空見慣的,南宮家不缺銀子,單純用銀票恐怕拿不下他。」
「也不知道那南宮家大小姐是何絕色,竟然叫這人甘願入贅,送到嘴邊都不去偷吃。」王僉事嚴重女子皆玩物,感情?那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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