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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嫿覷著他的背影,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我不能使喚嗎?」

寧玦便笑:「能。在我這兒,你什麼不是例外?」

她就是要做最特殊的那個。

白嫿心裡油然而生出滿足感,重新倚臥回去,語氣輕快道:「這還差不多。」

聽她這有恃無恐的語氣,寧玦唇角彎起的弧度更深,又不由想到,半年前白嫿初上峴陽山時,面對他還是顫顫怯怯大氣不敢出的,如今時過境遷,早不可同日而語了。

回想起當初,太多清晰的記憶點。比如,她一身嬌貴的嫩皮子卻刻意身披粗布衣服扮村姑,舉手投足盡透著淑女氣質,卻偏偏說自己干慣粗活,堅持請纓要當他貼身伺候的丫頭。

他看破不說破,容她自作聰明地賣力表演,卻沒想到後來,自己竟慢慢跟著入戲。

臧凡說得對,他就是在她身上完完全全地栽了。

船篷里,再次傳來白嫿的聲音,將寧玦不自覺飄遠的思緒重喚回來。

她道:「你啊,動心思與我團圓,卻不知曉我兄長奉命南下為陛下效勞,獨留我嫂嫂一人帶著嬰孩在家,多麼的相思成苦。」

寧玦回過頭來,說道:「原本我早有計劃的打算,後面是大發善心,才讓你兄長陪完你嫂嫂月子後才南下的,我體諒了別人,別人自然也得體諒體諒我。」

白嫿臥倚著,手執團扇,邊搖著扇柄,邊輕輕嗔他:「你怎麼鬼點子那麼多。」

寧玦恭維她:「為了見美人,自是無所不用其極。嫿兒放心,你兄長耽誤不了多久就能回去與你嫂嫂、侄子侄女團聚,到時叫他帶你一起走,我遲些回京與你相見。」

方才白嫿還擔心著兄嫂,這會突然意識到自己與寧玦也相處不了幾日,心情登時複雜。

白嫿走出船篷,站到寧玦身後,情不自禁地伸臂擁住他:「我還能留幾日?」

寧玦拋下船錨,牢固嵌抓湖底沙石,將船停泊在湖心上,而後轉過身來,回摟住白嫿。

他如實回:「大概七八日吧。」

這麼短,豈不是眨眼就過去了?

白嫿蹭進他懷裡,不再顧矜持:「分開後覺得度日如年,如今見了面又感覺時光飛逝,怎麼會如此……雖說兩情若是久長時,不在朝朝暮暮,可我就是想朝朝暮暮、日日夜夜地和你在一起。」

聽得這話,寧玦十分欣慰,心想真是沒白疼她。

他撫著白嫿的背脊一下下地安撫道:「不急於一時,今日我們江南泛舟游湖,以後還會馳騁漠北,足踏隴西,我答應你要帶你見遍五湖風光,四海壯闊的,又豈會食言?」

白嫿吸了下鼻,點點頭,有了更遠的憧憬,心裡才能將眼前的離舍暫時釋懷。

她被寧玦說得有些心潮澎湃,按捺道:「我知道,我信你,以後的路,我們都一起走。」

寧玦捋了捋她額前被風吹亂的髮絲,又有一提議:「嫿兒真的不再試試練劍了?以後我們身影成雙,劍意合一,若你習劍熟練,或許我們還能成一段雙俠走天涯的佳話呢。」

白嫿訕訕,老老實實道:「我沒有練劍天資的,你又不是沒教過我。」

寧玦含笑逗她:「是嘛,徒弟這麼笨啊,不過為師聰明,能不能幫你補拙?」

白嫿氣不過,攥拳打在他胸口上,自己分明用了力道,卻不知這一下下落在寧玦身上,真不如撓痒痒給人痛快。

寧玦抓住她作亂的手,忽的有所意味地啟齒:「我還有事要找你算帳呢,怎麼你先打起我來了?」

白嫿一怔,不知道自己被他拿了什麼把柄。

她茫然:「什麼帳?」

寧玦先哼了聲,顯露不滿,頓了頓才繼續:「我聽說幾年前,京歧城牆上,嫿兒曾與他人一同登高,比肩放燈。玉樓星峙下,兩道身影宛如一雙璧人,而那人至今對你念念不忘,連你新婚出閣,都忍不住遙目遠送,更刻意隱去名帖,為你送上珍貴難尋的禮物。」

白嫿一聽開頭就覺出不對勁了,她小心覷著寧玦的臉色,反應極快道:「夫君聽何人信口胡謅的,我當年與前太子一同放燈不過是臨時救場,絕對未有一點私情,並且除去宮宴,我們私下裡只那一次見過面,彼此甚至都不相熟的。」

寧玦當然知曉嫿兒與衛煜沒有私情,只是自己之妻被他人久久惦記,他心裡自然不太舒服。

白嫿看寧玦繃著的臉色微有鬆動,趕緊又道:「至於前太子,也就是如今賢王送的禮,夫君若是不喜,就將其放在庫房裡積灰吧,我保證不用。」

寧玦這時又大度起來:「為何不用?和田玉制的棋盤如此珍貴難得,放著積灰豈不可惜,改日你我對弈便將棋盤找出一用,我跟著沾沾夫人的光。」

這話,依舊夾酸啊。

白嫿輕抿抿唇,討好地搖了搖寧玦的胳膊,面若桃李,含笑柔柔地哄他:「用不用都行,我聽夫君的,此事既已解釋清楚,夫君以後可不能再因此為難了。」

寧玦想了想,沒那麼好說話:「看你表現。」

說罷,傾身欲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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