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白嫿眼神慢慢黯淡下去,心裡好像被鑿開一個洞,深深的無底洞,吞噬掉她所有的期翼。
她只能無力地重複:「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寧玦死死盯著她,眼神是她完全陌生的厭惡,啟齒開口一個字,狠狠剜上她心口。
「滾!」
白嫿指尖一顫,肩頭一抖,沒忍住,眼眶瞬間就紅了。
……
車廂後的叢林裡,榮臨晏與付威並未走遠,聽到裡面的對話,兩人都不意外。
眼瞅白嫿小臉煞白地離開,兩人刻意避遠了一些。
付威壓低聲音,恭維開口:「堂主猜測的果然不錯,表小姐心地良善,察覺寧玦被困,一定會心生惻隱。而依寧玦的性子,被欺瞞過一次,肯定會徹底將人記恨上,他對表小姐顯然是討厭透了。」
榮臨晏:「以此能確認,嫿兒雖然對寧玦心懷不忍與同情,但她心裡到底是向著劍堂的,聽兩人方才的對話,以及我激怒試探寧玦時他給的反應,大概可以確認,嫿兒拿到的劍招都是真的。其實昨夜,我忍不住習練了幾式,當真非同凡響,每一劍揮下都威力倍增,但離融會貫通還差些功夫。」
付威:「劍功不是一朝一夕能增進的,已經得了孤鴻劍法的後章二十式,堂主劍意突破,必指日可待!」
榮臨晏心情大好,手下握劍的力道不由跟著緊了緊,對登擂拔疇,勢在必得。
……
白嫿一路失魂落魄地跑回去,心中無限惆悵滋味,又無法言說,憋堵得難受。
她鑽進車廂,沒被人注意,進去後直接趴在坐榻上,懷中抱著毯子,開始無聲無言地哭泣。
明明知道,若是哭紅了眼睛,肯定會惹表哥詢問關切,但她就是控制不住想要發泄一通,不然一定會被憋死。
沒一會兒,外面傳來動靜,應當是表哥他們慢她幾步回來。
白嫿趕緊起身擦拭眼淚,伸手往眼中扇風,又沉重呼了兩口氣,努力叫自己儘快平復。
「怎麼那邊還有一個馬車?兄弟們不是都騎馬了嘛,除了表小姐,誰還有這麼金貴?」
「不知道啊,難道是堂主他們又請來了什麼客人?女眷嗎?」
這對話當然引人注意。
白嫿定了定神,趕緊掀開車簾向外看去,被表哥藏在暗隅的馬車竟被明晃晃地牽引至人前了,並且除了表哥格外親信的手下,其餘人並未參與也不知曉寧玦被捕在內。
她坐不住,急沖衝下了車,不明表哥有何意圖。
「嫿兒,你來。」榮臨晏主動喚她。
白嫿忐忑靠近,不知自己眼下該不該主動關注那輛驟然出現的馬車,如果刻意不去注意,又會不會反而顯得假?
她正猶疑。
榮臨晏開了口:「嫿兒,表哥有一個忙,需要你幫。」
白嫿:「什麼忙?」
榮臨晏先試探了下:「不知你有沒有察覺到這輛馬車的存在,猜沒猜到……裡面關著什麼人?」
白嫿拿不準榮臨晏的想法,一聲沒吭聲。
榮臨晏:「別緊張,表哥完全是信任你的,並且保證,不會傷害裡面的人。目前,他對我們還有用,只是他負氣太深,絕食發泄,再這麼耗下去恐怕真得死了……我正想辦法如何留住他,強行餵食沒用,他倔得很。這裡只有你與他相處過,或許能有什麼辦法,所以,這兩日的送餐任務交給你負責,如何?」
或許,她應該裝作信息來得太多太猛烈,必須得緩緩消化一下才真實?
這樣想著,白嫿刻意遲疑片刻,慢半拍地回答:「嫿兒願意為表哥分憂。」
榮臨晏眼神感激地拍拍她肩頭,命人將食物與水交給她。
白嫿剛剛才被寧玦吼過一聲滾,受驚的情緒尚未消化,眼下著實有點生怵。
榮臨晏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柔聲安撫說:「別怕,他縱然有氣想撒在你身上,也是有心無力的。裡面封著鐵欄,他運不出功力,身邊也沒有武器,被阻隔著根本傷不了人。」
這話沒安慰到白嫿多少,反而叫她心中愧怍更深。
若不是為了尋她,公子怎麼會急中生亂,中了算計全套,又被困束,受屈辱……一切的源頭還不是全在她身上。
那聲滾,她理應受著,心裡還委屈什麼呢?
榮臨晏沒有逼她,叫她稍微平復平復再去不遲。
直至車隊準備拔營行進,榮臨晏幽幽看了她一眼,白嫿會意,知道不能再往後拖了。
她端著米粥和飯菜,硬著頭皮鑽進關押寧玦的車廂里,剛一上去,車輪開始轆轆滾動前進。她差點沒穩住身子,踉蹌著伸手往旁邊扶了一把,堪堪沒摔倒。
「公子,我知你厭了我,但千萬別與自己過不去,好歹吃點兒東西吧。」
「出去,別來煩我。」
依舊那麼冷硬。
前些天,兩人還依偎著你儂我儂,結果轉眼物是人非,竟連兩句平和話語都進行不下去。
白嫿有點受不了這樣的前後落差,眼尾不受控制再次泛紅,心底更是空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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