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不見,嫿兒倒是有些兒小性子了。」
榮臨晏不惱,反而覺得她這樣有脾氣的樣子更加可愛,比起從前那副隱忍委屈的模樣,她這般真實情緒外顯,無疑更招他喜歡。
「是表哥說話欠妥當了,只是寧玦那廝真不安生,無論去哪都有風流債。」榮臨晏前半句話口吻歉意,說話時溫柔看著白嫿,後面提及寧玦時,眼神明顯浮現輕蔑之態。
見表哥真的順著她的引導走了,並未繼續深究寧玦對她的在意與特殊,白嫿目的達成,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遲遲沒等到白嫿的回覆,榮臨晏誤以為她還使著小性子,於是討好一般沖她笑笑,自顧自繼續啟齒:「寧玦喜歡別人與我何干?你與他朝夕相處這麼多日,他沒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心中是萬幸的。」
聽到這話,白嫿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動了下。
這是她緊張時下意識會做的小動作,
除了微蜷手指,有時也會眼神閃爍。
但當下,她與榮臨晏正近距離面面對視著,若此刻閃躲,過於心虛明顯,於是她有意偽裝,只在暗處輕蜷指尖,將自己偏向寧玦的心事,盡力遮掩。
白嫿岔開話題,又問起一事:「那道引我們進深巷的紫衣身影,不是真的阿秋姑娘吧。」
榮臨晏沒有相瞞,點頭如實回覆:「你們看到的影子,是我找人偽裝假扮的。我知曉那姑娘曾與你們同隊,後又見她單獨出城去,故而想出此計,試圖引你們出來,再尋機單獨與你取得聯繫。至於後面的過程會進行得如此順利,說實話,也在我意料之外。」
白嫿於心頭暗喟一口氣,不免有些悵然……
似乎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
正當她糾結難擇,不知該如何與公子作最後告別時,命運的推手驟然出現,強行撥動,直接幫她省了眼前這一難。
白嫿完全沒有做好準備,頭腦只是剎那的昏暈,再醒來,一切都回不去了。
……
白嫿剛剛恢復些體力,這時,榮臨晏進屋通知,言道出城的馬車已經備好,負責偵查的眼線也確認周圍安全,隨時可以動身。
在此地繼續耽擱著沒有任何意義,難道她還能等公子從天而降,將她劫走不成?
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確實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但白嫿清楚知道,自己哪有被救的立場。
榮臨晏帶到鄴城的人手不多,算上他不過十五個人頭,目標不大,且出城時,他們謹慎分三波走,又刻意偽裝成尋常百姓出行,全程未惹任何人注意。
白嫿與榮臨晏待在同一車廂內,聽到守城的兵吏發出渾厚的一聲「放行」,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鬆了口氣,還是心緒鬱郁悶堵更甚。
車輪轆轆,走了片刻,白嫿沒忍住抬手掀起車簾一角,下意識想回頭望一望。
還未有所動作,突然察覺表哥的目光凝盯過來,落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她遲疑鬆開手,沒有張望,克制地將不舍藏在心中。
從鄴城到季陵,其實走水路是最快的,但寧玦拜訪過段家,段家在航運線上耳目眾多,若走水路,暴露行蹤的可能性極大,不如腳踏實地走官道來得穩妥。
回程路線由榮臨晏與付威兩人共同商議決定,途中並非只走官道,也會特意繞行小路,他們寧願多走些冤枉道,也要防備身後跟著尾巴,行事格外謹慎。
其實走官道時還好,最起碼道路平坦,少些顛簸。
可後面穿行叢林小道時,顛簸加倍,走走停停,白嫿不僅身乏,還連帶著胃口翻滾直想嘔吐。
榮臨晏看她實在難受,臉都白了,特意在路上尋了個驛站,買下馬匹,提議帶她同乘。
騎馬趕路是會少些顛簸,但白嫿實在不能忍受同乘的親密,她寧願自己繼續坐車受罪,也不想與表哥背胸相貼,無規無矩。
於是,她以「怕高」為由,藉口推脫。
榮臨晏似乎覺得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將馬匹交給付威,重回車廂後,臉色不太好看。
白嫿在旁連賠小心:「是我不好,叫表哥白費錢銀。」
「你早推拒了,是我自己非要堅持,自討沒趣。」榮臨晏口吻自嘲,說完眉梢一挑,等著看她示弱表態。
可等了又等,白嫿始終無動於衷。
榮臨晏心裡有點不舒服,他總感覺,離開自己身邊兩月,嫿兒的變化不小,有主見了,還有……對他少了些順從與依賴。
或許,她還在怨怪自己狠心,竟捨得將她派到寧玦身邊冒險潛伏,臨危探秘,思及此,榮臨晏心裡舒服多了。
他眉心跟著舒展開,臉色也有緩和,另起了旁的話題:「嫿兒,方才沒時間問你更多,現下我們已經出城,算是成功脫身了。眼下我們該好好聊一聊,寧玦為何突然帶你到鄴城,你們做了什麼,之後又去哪了?這些可以說嗎?」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